顾良辰听顾零说的那句,估计没吃饭吧,手里的毛笔微微晃了一下,他正写道: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世”字被写坏了。
“可惜了,一幅好字。”顾零叹道。
“又不是什么名家之作,有什么好可惜的。”顾良辰放下手中的毛笔。
顾良辰近几年喜好书法,尤其是临摹王羲之的字,可谓是以假乱真。
顾良衡笑他老了,说这是老年人喜欢的玩意儿。
手指沾染了星星点点的墨汁,原木的办公桌上放了一盒抽纸,纸巾盒是那种很可爱的粉色,是他妹妹顾来上次放在他这里的,造型可爱的粉色纸巾盒子与这个简
洁充满男性气息的办公室极不相符却让这个办公室柔软了几分。
顾良辰抽了张纸巾,擦拭了几下手指,看着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女性气息微乎其微,以后褐色的沙发会不会换成有着淡色花点的布艺沙发呢,那个娇俏的小姑娘一定不喜欢这么生硬的装修。
“让她上来吧。”
顾良辰将写坏的那张纸抽走,揉成一个团子连带着那团纸巾,完美的抛物线投掷在几米外的垃圾桶里。
窗外的阳光透过高层的钢化玻璃折射在二十七层的办公间里,散落在办公间的各个角落,打着光晕,有种说不出的静谧,顾良辰放下毛
笔,慢慢张开麦色的五指,让碎碎的光,从自己的指缝穿梭,他的手指指腹圆润,一圈一圈的年轮,在记录着他生命的流逝。
今天明天后天过后,顾良辰你的世界里就有人来敲门了,你早已准备好了,不是吗,那个女孩,清丽生冷的女孩,不苟言笑的女孩,拿着一串玲玲碎响的铜匙,终于找到了家在哪里,她满身风雨,飘过大海,穿过森林,迎着阳光,终于来开门了。
顾良辰你要紧紧牵着她的手,走过风雨,走过森林,走过阳光,一生相守。
林夕上来时,走在质地上乘的地毯上,地毯的吸音效果显然极好,她
脚下的这双高跟鞋是她去年双11三十九块九抢购来的,关键还包邮,只穿过一次,磨脚,走在路上镗镗做响,她觉得自己的小腿都在打颤。
高层的玻璃反射出她苍白的脸色,就连射进来的阳光仿佛都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曾经的她妄图去改变被人拿捏的命运,现如今,却亲手将自己往狼窝里送。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最开始她就顺着顾良辰,或许,现在顾良辰早已玩腻了她,对她弃之避履了。
她也好满身伤痕的早早离开这个喧嚣的世界,南山下种豆,隐身于这纸醉金迷的浮华空间。
顾零出门时与她擦
肩而过,可以明显看出这个女孩子身子都在微微的颤着。
想起了他的小北,那个顽皮的泼猴,走路都是虎虎生威的,这几年被他娇惯的,哪有半点感知人间疾苦命运多舛的样子。
再看看这个女孩,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丝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再过几年大哥的娇惯,会不会也让她像小北那样趾高气扬眼里无人。
顾良辰明明早已经从德国回来了,却一直不肯见她。
到底是不想见她呢,还是在摆着架子,就是要看她的俯首做低的求。
现如今到是肯见她了,却一直不说话,专心致志的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视她为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