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走后,贾重周忽而掉下了泪来,双手握住了金琨,喃喃道:“横星她……她今日无意间在这小镇遇见了老身,
“她自是大吃一惊,随即便要杀老身灭口……这没良心的妮子……”
金琨疑道:“她如今已坐上了掌门之位,想是她已达成所愿,为何还要对您赶尽杀绝?”
贾重周哭声更大了些,啜泣道:“大侠你有所不知……我……我已命不久矣,你即是金琨,也定是副好心肠……
“老身干脆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对你说了吧……”
金琨叹道:“难得贾掌门那般信任在下。”
贾重周摆摆手道:“什么劳什子贾掌门……休再提这个称谓啦……
她大吸了几口气,气喘吁吁道:“三十余年前的钓鱼城之战,大侠应该有所耳闻吧……”
金琨颔首道:“此战闻名遐迩,我又怎会不知?”
贾重周点头续道:“当年那场大战之中,霁云盟的四大掌门四去其三,而九宫派掌门卫飞羽虽未战死,
“却是病死在前往钓鱼城的途中……总之这四大掌门尽去,弟子们更是没了士气,以致败仗连连,伤亡惨重……”
贾重周抹了抹泪花,再道:“有一日,艳竹和横星率领一众弟子,到了我那白竹村来……那时,他们尽管男女弟子都有……
“可依旧是敌不过亨国的铁骑……当日……当日我亲眼瞧见,他们九宫派当真是死了不少人啊……
“便连艳竹她二人也是负了伤,相互搀扶着逃至了我的屋子,我顶着好大的凶险,
“将她俩藏在了地窖里,最终躲过了亨军的追击,救下了她俩……”
金琨听至此处,暗道:“难怪那年的霁云大会上,祁偌会对贾重周说:‘唯独与贾掌门交情最浅’,
“原来贾重周并非出身自霁云盟,却是个普通的乡村农妇,也难怪她连丝毫武功都不会。”
贾重周略微一缓,不再流泪了,却变了声调,续道:“也是我这乡下女子,苦了一辈子了,好容易救了霁云盟的弟子,
“心中便有了贪念,我实在太想过几天舒坦的日子……我……
“我便提前抽走了地窖的梯子,她们并未防备我,便这么被我困在了地窖之中。此后她二人不断苦苦哀求,想叫我放她们出来……
“我起先……起先并不知道要讹些什么,只是在她们俩的攀谈之中,我才知道她们的掌门已经去世……
“是以在关了她们几日后,我便与她们说道:‘你俩给我好好听着,我救了你们一命,那可不是白救的,你们须得好生报答于我!’
“艳竹与横星一番商议下,欣然道:‘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自是要报的,您先将我们放了,无论您想要什么,我们都答应!’
“我嗤笑道:‘那不成!将你们放跑了,你们怎还能报答我?你们须得给我发个毒誓,就说我将你们救出去后,
“便拥我为九宫派的掌门,如若做不到,便遭天打雷劈,终身为奴为妓,最终不得好死!’”
金琨摇头道:“原来您和余艳竹她们也都是一路货色,她们便这么答应您了?”
贾重周红着脸道:“她们起先也是不愿答应,可是耐不住我好几日不给她们吃食,她们饿得急了,
“这才对我说道:‘好吧,我们掌门新死,若不尽快推举个新掌门出来,于九宫派可是十分不利,
“咱们就说您是我们归隐多年的师叔,是我俩共同请你出山做这掌门的,相信在我俩强行施为之下,
“纵使有人要嚼咱们的舌根,也改变不了您做掌门的事实。况且您也是我俩的救命恩人,我们自是要好好养您到终老,
“若不这么做,便是没有发这毒誓,我们也是没法善终的……’我起初还有些不信,但她俩当真发了那个毒誓,
“并且说她俩真有手段让我坐上掌门之位,条件是要我在上位之后,请她二人当上长老即可。
“我见她们也有条件要交换,又那般诚恳笃定,这才信了她们。
“在钓鱼城之战结束后,各派百废待兴,所有人只能各自整顿门派,谁都顾不上谁,盟主张浪纵使想严管咱们,也是自顾不暇,分身乏术。
“没了其他门派的牵制,她俩就在收买了一帮弟子后,又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暗地里杀了一些人,
“终于让我做了这个掌门,而我也让她们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长老。
“此后的二十余年之中,又是在她俩的严密筹划之下,我的这件丑事才得以始终隐瞒,多年都未被拆穿。”
金琨听至此处,颇为不齿,他不耐道:“行了,我不愿再听这些。十年前,您从九宫派里失了踪,那又是怎生回事?”
贾重周实在是伤重,她缓得好一会儿才说道:“十年前……当时,我与艳竹、横星三人在房中商议门派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