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先生拖着长长的皮鞭,环顾众人,缓缓道:“又是这狂阳!那咱们便来说说这狂阳!”
他紧盯着丁诺,续道:“金琨他在树诚堂和济民堂中两度设馆救人,所救治的狂阳病患,没有一万,也有数千。
“他所医治的病患,无不对他夸口称赞。
“只因他所用的药,不仅不赚病人分文,还远比那易阳丸有效得多,你们这些人就算没去治过,也应听过此事吧!”
那二十余木架上的人,皆因被弈先生所慑,并不敢开口搭话。
但石牢中仅是窸窣而动,只有少数几人在窃窃私语。
过得半晌,弈先生终于不耐道:“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范莽也从旁叫道:“吴正豪与孔良才两位侠士都大胆说啦,你们却一个字都不敢说么?”
薛倚也冷冷道:“哼!你们枉为一群大老爷们,可要被我这小女子看扁啦!”
经几人一激,终于有人小声道:“不错,此事我多有听闻,与你所说大致不差……”
又有人道:“小的兄弟三人,有二人叛出了本派……他们……
“他们曾找过金琨医治,所花费用比那易阳丸低了十倍……
“药效也是强于易阳丸……只是……只是金琨他的医馆没啦,我那两个兄弟如今不知该去何处医治啦……”
立时有十几人大声呵斥,一人骂道:“休得在此满口胡诌!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人回道:“小的实话实说而已,否则于心不安……你们便是要打要骂,我也要如此说来!”
吴正豪与孔良才二人高声大笑,吴正豪叫道:“好!好得很呐!
“在门派之中,我们一句实话都不敢说,如今却能在这地牢之中畅所欲言,痛快!相当的痛快!”
丁诺、孙迪、郑兆三人立时斥道:“一派胡言!你们在此蛊惑人心,有何意图?”
孔良才回骂道:“老子只想离你们远些,免得雷劈下来,误伤了老子!”
这地牢中立时如炸了锅一般,说实话的与不肯说的彼此争论不休、骂声不绝,还动起了手来。
弈先生长哨一吹,地牢中立时涌进了一二百号帮众,他们个个手握兵刃,喝止了牢中的打斗。
待得牢中再度恢复平静时,弈先生当先问道:“敢问吴大侠与孔大侠,你们二人在这牢中,那狂阳可曾发作过?”
吴正豪与孔良才二人互望一眼,吴正豪道:“未曾发作。”
孔良才补充道:“不仅未曾发作,只觉比在门派之中,还要好受一些。”
弈先生又向石牢中喊道:“诸位的狂阳,在这牢中可曾发作过么?”
人群中骇然无以,均回想在这些时日中,果真均未发过狂阳,不时便有二三十人摇头以示。
孙迪两眼瞪得溜圆,茫然道:“你们……你们莫不是装的?”
丁诺骂道:“一个个都恁地没骨气!刀架在脖子上,你们便都怕了么?”
吴正豪立时斥道:“孙迪,郑兆!你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二人本有狂阳,关在这儿的数月中,你二人可从未发病过!”
石牢中也有几十人不断咒骂,有人高叫道:“吴大哥说得不错,我们可都看在了眼里,这数月之中,无一人发过狂阳,你们不可不认!”
孙迪与郑兆二人瞪大双眼,面面相觑,不敢反驳个半句。
弈先生当中一站,高声叫道:“大伙儿的狂阳均未发过,你们可知为何?”
地牢中立时鸦雀无声,无一人说得出个所以然。
弈先生眼光甚利,扫向了所有人,最终大声道:“只因我给你们强行灌下的,并非什么十日断肠液,而是金琨的狂阳十四汤!”
此言一出,不少人忍不住“啊、啊”地叫出声来。
金琨在那面石墙外听了许久,如今也是感动无以,几要掉下泪来。
他心道:“先生他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我的清白,竟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定是耗费了不少的心力。”
弈先生续道:“这狂阳十四汤,便是金琨曾用来医治狂阳的药方,它已是医人无数,向来十分的应验。
“这张药方本该配合行针与渡气,但为了对付你们,我权且弃之不用。
“你们连喝了二三十天的药,效果也可慢慢呈现,时至今日,你们还会怀疑金琨他妖言惑众、谋财害命么?”
人群中大为骇然,他们当中包括吴正豪与孔良才在内,有一多半的人都患有狂阳。
他们如今数月都未曾发病,此时就病情而言,比起吃那易阳丸还要好上许多。
是以这么一来,便有近一半的人相信了金琨,并对他交口称赞,悔不该当初冤枉了他。
丁诺三人见情势已不可控,立时怒不可遏,不停喊道:“就算他的药管用,但他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