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的弟子远远张望着安静的偏殿,嘀咕,
“你们说,宗主什么时候出来呢?”
“都五天没动静了,饭也不吃,宗主是不是嫌弃咱们走了?努力啊大家!”
练功的弟子奋力捶木桩,
每个人都翘首以盼,但是有命令在,他们谁也不敢靠近。
岑山也有些自责,当时说话太直了点,是不是过分了没想到她还真的筑基成功了,这么恐怖的修炼速度,连老祖宗也比不上。
不,整个北渊都没听说过。
自己当初还觉得她当不了宗主,可现在的情况是,九华门根本没资格求她留下当宗主,这么厉害,肯定会去更大的地方,哪里瞧得上九华门。
唉,等她醒了先去道歉吧
“啊——”
偏殿内传出林疏一声惊呼。
宋玉竹带着女弟子们破门而入,“宗主怎么了!”
其他弟子也把外面团团围住,“怎么了,怎么了?”
林疏站在门口,一手提枕头,一手持烛台,一脸慌张瞄着内殿。
宋玉竹也小心翼翼挪着步子,顺着宗主看的方向看。
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屏风后的床榻一角,宽大的墨色衣袍下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爬动!
林疏放下枕头,灵力牵引一点点拉开那件衣服。
看到是个人的瞬间,林疏表情犹如晴天被雷霹了一遭,“师兄?!”
“师兄?”身后弟子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少年五官棱角分明透着冷峻,虽然气质少年老成,但模样顶多十五岁,这会儿眼睑微垂,呆呆坐在床榻边上看上去刚睡醒,衣服太大导致他想站起来又跌回去。
“这哪来的小孩儿啊?”
林疏盯着那张脸,太眼熟啊。
她第一次见令渊他就这个模样,少年老成,一脸稳重冰冷,昆吾山之光,后来他就成了人人喊杀的大魔头。
不是他怎么变小孩儿了?
宋玉竹低声附耳,“宗主,他长得和那个妖族男人好像,该不会是他的孩子?”
林疏拍手,“没错,”
这件事情不好解释,她和令渊的事情更不好解释,
少年令渊一头雾水,静静跪坐在偏殿。
门外送衣服的弟子谁也不敢进去,“你去。”
每个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
“要不大师姐去?”
岑山夺走托盘,“整天就知道麻烦师姐,自己怎么不进去!”
他们推岑山肩膀,“那二师兄你去呗,”
岑山拿着托盘,愣是半天抬不起脚,那个妖族的修为他们有目共睹,眼都不眨就将三条成年黑角蛟挫骨扬灰。
太可怕了
妖族血脉相传,万一这小妖族少年暴走了咋办。
岑山把托盘往旁边一推,“宗主你自己去!”
林疏侧身躲在门边,欲哭无泪,“别这样,我也不敢”
岑山恨铁不成钢似的,“你跟那个妖族看起来不是听熟的么,你去最合适了。”
林疏硬着头皮接过。
以前就听昆吾山的人说令渊身负强大妖力,难以自控,为了活命才上了昆吾山,那年他才十岁,山门跪了十日。
为了不让他的力量祸害世间,师父收下令渊后带回禁地亲自教导,后来因为天赋好,十五岁开始便一直闭关修行高级功法。
刚入门的那二十年,令渊都是独自在山中禁地修行,不与任何人接触。
林疏拜师最晚,师父座下六个弟子中她排行最末,这些都是听来的。
连师父都忌惮的力量,她也害怕呀!万一暴走了她哪晓得怎么控制。
林疏盯着少年那张清正无公害的脸,黑发,琥珀色眸子,看上去就是从前的师兄,还没大开杀戒。
她反复做了心理建设,迈开腿子进去。
“姐姐,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林疏尚未开口,少年令渊就仰头看她,眼眶微红,眸子像碎掉的星星。
“”林疏大惊失色,觉得被当场暴击了。
好好厉害,小小年纪就学的一手好茶艺!
“怎么会,没有的事,哈哈”
少年令渊原本的衣服拖在地上,行动不便。
林疏把尺寸偏小的弟子服递给他,“去换上试试。”
少年令渊规规矩矩双手接过,认真叩谢,“谢谢姐姐。”
“哈哈没事”听着一声声姐姐,林疏讪笑。
实在难以把这少年和令渊联系在一起,一个寡言懂事,一个嚣张狂妄。
完全不是一个人嘛!
林疏单手握着茶盏,思绪飘飘,“穿好了就出来。”
她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