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张报纸放在男人的手上。
“以商人名义自于远东而来的黑手党……”男人低磁的声音响起,他一字一句地念着,听不出喜怒,“三日前在某码头与本地黑手党火拼,现场如诅咒般血腥……”
读到这他总算想起了付钱,问道:“多少钱?”
“……7便士,先生。”
两面宿傩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这是昨天撞他的那个呆子。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两面宿傩起了些玩心:“做生意可没这样做的,至少要表现得真诚一些不是么?”
“抱、抱歉。”千菅时雾一下子慌了神。
“抬头。”
千菅时雾乖乖照做,这才发觉眼前的男人是昨天不慎撞到的那位。
男人身材高大,就这样看估摸着得有两米,樱色的短发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右眼处的断眉和红到发黑的瞳色无不提醒着千菅时雾,警告着她这人很危险。再加上他一身黑压压的西装,让他身上本就让人发惧的气质更重了几分。
就像是……会参加奇怪的拍卖会的富商。
或者说常年混迹于黑色地带的危险人物。
“先生!”她的语气有些慌张,只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就再次低下头,“昨天……真的很抱歉。”
可两面宿傩像没听到她的话,又一次问道:“多少钱?”
她有一瞬间愣神:“7便士,先生?”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两面宿傩长得不赖,可那份与生俱来的侵略气息却生生压过了那张俊脸,他面部的纹样盘旋回勾,对上那双红瞳,千菅时雾突然感觉正在被一条毒蛇紧盯着。
过了一会,只见那毒蛇咧开嘴,露出尖锐的虎牙,耐心道:“你搞错了。”
“我说的,是你的价钱。”
没给她留下任何说话的空隙,两面宿傩接着说道:“千菅时雾,叫这个名字是么?”
“等等,先生……”
男人对她惊慌失措的神情视而不见:“既然是同乡,那我就收留你吧。”
“记住了,小鬼。”
“我的名字是两面宿傩。”
话音刚落,他摘下了这个瘦小的女孩的帽子,把自己头上那顶干净的黑色爵士帽盖在了她的头上。
“你没有选择权。”
7便士落在她的手心里。
4.
千菅时雾依旧一夜未眠。
背上的伤还没好清,新的事情接踵而至。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入睡,未免太勉强她了。
来接她的人不是两面宿傩,而是一个叫里梅的白发少年,他身着西装,稚嫩的脸庞是和两面宿傩如出一辙的冰冷。
若非里梅真的是人类而非一个冰箱,千菅时雾相信他的脸绝对会结出一层冰霜来。
他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然后拿出了一些必要的合同与证件。
“哎呀,您是来接这孩子的吧?”女人谄媚道,“老实说,我们这还有别的孩子,更乖巧,也生得更可爱。”
“不必了,就她就够了。”他冷冷道。
办完繁杂的手续后,里梅带着她上了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这是只有富人才买得起的新型代步工具。车内沙发是皮质的,还喷了些香水,一尘不染,看上去有在好好打理。
坐在价值不菲的车上,千菅时雾感到有些不自在。
阴云聚拢,罩住了整个伦敦,压的人喘不过气。伴随着几声闷雷,最终还是下起了雨。
雨点落在车顶,发出闷闷的声音。
车窗被里梅摇了上去,千菅时雾侧头看向车外,看着外面因还不熟悉伦敦天气没带雨具,只好用手里的东西盖住脑袋,小跑起来的行人,看着排满了店铺的街道,看着那个待了八年之久的孤儿院渐渐远去。
“您身上太脏了,”里梅开着车,雨刷时不时刮过挡风玻璃,“在送您去见宿傩大人之前,您有必要先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得知千菅时雾是日本人,里梅也就懒得用弯弯绕绕的外语,直接用日语和她交流。
“……嗯。”
此后便一路无言,千菅时雾就这样盯着窗外,脑中一片空白。
她在做梦吗?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到了,小姐。”
里梅下车撑伞,贴心地为她开门。
“里梅,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小姐。”
“那位大人……为什么要收养我?”
里梅顿了顿,思考了一番后摇头:“我也不清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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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宿乙现在怎么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