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巷,向远处望去,晨光愈发耀眼。
街角停着一排单车,夏止瞅了一眼,取出一辆,径直驱动着向前。
车上,迎面出来的热风,总也好过单纯的燥热。
夏止很享受骑行的快感与愉悦。
一个急转弯,单脚支地,夏止利落地刹车。
“念昔花店”,依旧是落锁的状态。
只是,花店外,一张干净洁白的小桌上,放着似乎昨夜就已准备好的小麦花束。
小麦花束,它知道她一定会来,所以,它在等她。
夏止迟约而至,她轻轻地环抱起小麦花束,“久等了”。
记忆中的他,不曾提及自己喜欢的花束,夏止好像也没问过,
只记得每每站在小麦田里的那个少年,一袭白衣,阳光灿烂。
小麦花束,夏止觉得他会喜欢,夏止也挺喜欢。
小麦花,世界寿命最短的花。
大抵她们,都是“短命之人”吧。
“追英馆”,可惜这个世界的英雄太多,能被登名记载的又怎么能是“普通人。
可遗憾的是,这个世界,到底是平凡人居多。
“英雄永垂不朽”,在某种程度上,想来,夏止也许从来都是不信的。
因为她觉得:有些人,离开了,便也离开了。
就像有的人,注定生命还没有开始,便已经消逝。
不曾那么地光芒万丈,也没有立碑竖传。
他们只是短暂地绽放,难以捕捉的精彩。
但,就像海子所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夏止看来,人活一世,或长或短,好好活着、爱与被爱、问心无愧、随性自在便好。
夏止把车停在追英馆门口。
绕过正门,沿着小路,夏止来到它的后园。
在偏僻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座墓碑前,整齐地堆满了鲜花和水果,还有许多吃食。
夏止俯身,将小麦花束和暴力撕扯下的杏树枝干放在一侧,
“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说,你小子,挺会偷懒。躲在这享清福呢”,
“昨天他们都来了吧,让我猜猜啊。小顺子的杏仁酥,小李的酱猪蹄,二狗子的烙饼,还有……”,
“她也来了”,
“叶彬,你小子真不厚道,十四岁那年雨夜相识,是谁说好的陪我和奶奶一起好好生活的”,
“我们认识两年,好久了,我才离开麦花镇几天,就比说好归来的日子晚了三天,你就这样迎接我的”,
“我还没走,谁允许你先比我离开的”,
夏止的语气隐隐带着股怒气,
“你就是以这种方式,怪我回来的太迟了吗”,
夏止眼神暗了几分,再出声,话音蔫了几分,
“你就这么地走了,不怕我回不来?不怕奶奶没人照顾?不怕没你罩着的李虎、小顺子、二狗子会被欺负?不怕麦花镇少了一个调皮捣蛋、爱打架、但乐于助人的小屁孩,大家会想念吗?……”,
“你有种,你真挺好,你怎么敢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收拾烂摊子,护住兄弟们,让你在这安心睡大觉的”,
“叶彬,你他娘的混蛋”。
夏止伏在墓碑上,好久好久,没再出声。
身体剧烈的颤抖,代替了不被窥见的泪水。
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打破沉默。
夏止没有看,单手接起。
“夏止,你在哪呢?我怎么找不到你”,杨林的声音传来。
“我等会回去,饿的话锅里有粥”,夏止尽量平复着声音。
刻意的掩饰,杨林依旧听出了端倪,
“夏止,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没事,刚吃了一颗酸杏,嗓子不太舒服”,
夏止难得耐心地解释,
“冰箱里有小笼包,你把它热一下,我想吃”,
夏止很会转移话题。
“好,那我等你回来”,杨林将信将疑。
夏止挂了电话。
“羡慕吧,你看,我还可以吃许多好吃的呢”,
夏止静静地看着石碑。
奇怪的是,石碑之上,并没有叶彬的画像。
一只蝴蝶飞落在夏止扶着墓碑的手边。
它好像每年都来。
梅子金黄杏子肥,
麦花雪白菜花稀,
日长篱落无人过,
惟有蜻蜓蛱蝶飞。
夏止看着蝴蝶,突然笑了起来。
“走了,你就在这躺着吧,本小姐忙着呢,没工夫在这陪你”,
夏止望向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