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依旧坐在床边,把吹凉的南瓜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夏止的嘴里送。
爸爸靠着窗,静静地站着。
在望向夏止时,他的脸上又瞬间堆起笑意。
只是那在阳光照耀中的微笑,总让夏止觉得,它有一种化不开的悲伤与苍凉。
这,也许是夏止的错觉。
一连几天的常规检查,在夏止快要厌倦这样的时光时,何医生带来了好消息。
“再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了。”
这一天,夏止坐在病床上,透过窗户,凝望着外面的天空。
外面的天空,很蓝很蓝。
许是要离开这狭小空间的喜悦,亦或许是今天的天空真的格外地蓝,夏止的心情,挺美丽的。
夏止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话。
爸爸妈妈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夏止诉说,偶尔,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切的一切,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而这样的画面,在此之前,也是常有的。
入夜,夏止惊喜于即将离开这个充满着浓重药味的场所。
为了感谢何医生这段时间的照顾,夏止打算在离开前,同何医生正式道别一下,并向他表示诚挚感谢。
于是乎,在护士小姐姐的帮助下,夏止成功抵达了何医生的办公室。
然而,在那里,夏止却意外地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
夏止想:
爸爸妈妈,大概,也是来同何医生道别的吧。
夏止正打算敲门。
此时,屋内传来淡而清晰的声音。
“从各项检查和片子来看,这孩子确实是少了半块心脏”,
“按理说,这孩子不可能健康地活到现在”,
“不过,令我们意外,甚至现有医学都无法解释的是”,
“这孩子各项机体指标都挺正常的”,
“至于这次为什么会陷入短暂地昏迷,初步诊断是由于心血管短时间内供血量不足而引起的心率极速下降,以及大脑调节功能不及时运作而进入的待定沉睡状态”,
“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
“但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监控,以及各专家的综合考量,觉得夏止可以回到她原本的生活中”,
“至于要不要告诉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们”,
“但有一点,作为医生,我希望,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为我的患者,提供及时准确的治疗”。
夏止扬起的、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在门前站很久,可为什么,双腿怎么沉重得不听使唤了呢。
夏止轻轻捂着胸口,昏倒前,那种心脏猛地骤缩的疼痛感,再次席卷而来。
也许,此时此刻,大概、可能,是疼痛感占了上风。
夏止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的病房,也不记得,她就那样直直地在病床,又躺了多久。
久到她一睁开眼,便可以被允许离开这间病房、这所医院。
是啊,她,好像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哦,不是好像,似乎可能,“仿佛”二字,形容起来,更贴切一些。
夏止看着爸爸妈妈收拾好的东西,她想,她们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但在夏止的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丝不舍,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夏止伸手摸了摸胸口,似乎又觉得,好像,什么也没少。
日复一日,日子照常进行着。
爸爸妈妈也一如往常般,学着普通父母该有的样子,给予夏止细致入微的关照。
只是,他们总会有意无意地询问夏止:
心口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而她,夏止,也如爸爸妈妈一样,对她生病的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夏止,依旧普普通通地生活着。
只是医院那一夜过后,夏止知道,她丢了半块心脏,也患上了一种病:
那颗心,只会为它跳动半小时。在那之后,所有的情感,都会归于平淡、别无二致。
也是在那之后,夏止就懒得去理会所有的事,纵情胡乱地活着。
在她看来:都一样,反正,都会归于平淡。
所以,夏止放肆地笑、痛快地哭。
可最终,夏止还是会成为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这是她一直的“心病”。
也许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夏止,只能“心动半小时”。
也是,缺了半块心的夏止,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确实只能心动半小时。
或许,她自己也不会预料到:
有那么一天,她的这颗“心”,也会因为,他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