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阳光明媚,但龙虎山却被一层阴霾笼罩着。突然间,天空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紧接着,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人不禁为之颤抖。
放眼望去,整个龙虎山一片雪白,山间道路、亭台楼阁,甚至连树叶草丛都被白色的绫布所覆盖。这些白绫如同雪花般飘落,给原本庄严肃穆的龙虎山增添了几分凄凉和哀伤。
山路上,人们步履沉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悲痛之色。他们默默地走着,眼中满含泪水,心中充满了对逝者的思念和缅怀。有的人低声啜泣,有的人则仰头望天,试图将心中的痛苦倾诉给上天。
天师殿内,一座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灵堂拔地而起,矗立于大殿的正中央位置。那口精致而华贵的棺椁,则宛如沉睡中的巨兽般静静地横陈其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此时此刻,张之维正双膝跪地,默默地跪在棺椁之前。他的面庞平静如水,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超脱尘世的境界之中。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一旁轮椅之上的田晋中却是老泪纵横,哭得像个孩子一般伤心欲绝。他颤抖着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棺椁。
而在张之维的身后,则整齐地跪着龙虎山天师府的众多三代弟子们。他们一个个神情哀伤,有的低声啜泣,有的默默流泪,有的则仰头望天,试图将眼眶中的泪水倒流回去。整个场面被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老天师张静清寿元已尽,仙逝于龙虎山天师府内。
张之维作为仅存的二代弟子,守在师傅的灵柩前。不同于其他弟子的悲痛,张之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张之维回忆着师父临终前的话,张静清盘腿坐于蒲团上,用仅存的力气向张之维交代道:“之维,我知你有成仙之资,但国逢大难,天下异人不论正邪都投身战场,我龙虎山弟子也不甘落于人后。等到外寇驱除之时,我天师府弟子十之八九皆战死沙场,不负我中华儿女之气节。可怜我天师府二代弟子只剩寥寥几人,而其中能接任天师之位的,只有你与怀义。但怀义至今下落不明,晋中又成了这个样子。为师深知,这天师度只会束缚你,但为了我龙虎山千年传承不断,为师也只能自私一会了。现在我将天师度传于你,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师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龙虎山的弟子只有我天师府能够处置,外人是没有资格对处置我龙虎山弟子的。之维,为师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找到怀义,将他带回龙虎山,护他周全。”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落下,一代绝顶张静清,仙逝了。
张之维面露难过,跪了下来,向师父已经坐化的肉身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发力裹挟着张之维的声音,传遍了龙虎山的每一个角落:“龙虎山天师府,第六十四代天师,恩师张静清仙逝了。”
霎时间,正在忙碌的龙虎山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面露悲伤,向着大殿方向跪了下来。静坐禅房的田晋中不由地痛哭出声,自己早想将一切告知师父,但答应了张怀义,所以师父到死都未能得知真相。
田晋中痛哭出声:“师父,弟子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张之维回忆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站起了身。他天生道体,心意通达,资质通天,自幼便在龙虎山求道,直至今日,未尝一败。他深知道法无为,自己如果插手异人界的争端,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无尽的变数,故而除非师父发话,不然从不轻易出手。
但是现在,唯一能够限制他的师父也已故去,此刻,这位世间唯一的绝顶,被异人视为修行路上的终点,天通道人终于去掉了枷锁。
张之维走到田晋中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头看向师父的灵柩,突然流下了眼泪,这也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有了人的喜怒哀乐。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田晋中的断手,看着四肢被废,修为被毁的田晋中,又想到流浪在外,不知所踪的张怀义,心中顿时生出了无边的恨意。
他恨,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找到怀义,将他带回天师府,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下山将所谓的三十六贼擒拿,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将无根生击毙,他恨为什么在陆家大院未能将逆生真相告知左若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自认为可以渡尽天下人的无根生而起,此刻无尽的恨意已经让张之维难以平静。
田晋中看着这位平时无有喜怒的师兄,今日却满脸的愤怒,周遭的空气都被其散发的气势所凝固,担心地开口道:“之维师兄,你怎么了?师父仙逝我知你定然悲痛欲绝,但龙虎山还需你主持大局,你要节哀啊。”
张之维收敛心神,一脸悲伤的看向田晋中道:“晋中,不管是你修为被废,还是怀义被四处追杀,亦或是师父含恨而终,今日种种都是愚兄的错。今日为兄才想明白,修行一世,如果连身边人都护不了周全,那这仙,不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