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柄握在黑发白衣的少年手中。
他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围绕着墓碑哀哭的人群。
恸哭声在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中如此撕心裂肺,回荡在这空旷的墓园,似乎哭泣者要把自己的心肝肺都咳出来,只为唤回死者的生命。
这里是南城郊区的清远陵墓。
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三年前,为了安葬父母和幼妹。
“上一次,也是这样的下雨天。”
他想起来了。
同时,他也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是来参加葬礼的。
傅菲的葬礼。
……
……
他得知傅菲的死讯是在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三天。
前往花鸟市场的那天。
两人在午饭结束后,便找了家饮品店稍作休息,后又回到了花鸟市场继续下半场。
明明没有午休,傅菲却依旧神采奕奕,推着傅司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铺。
从中午两三点,一直到下午六七点。
两人吃过晚饭后,又继续回到花鸟市场战斗。
直到十点钟,花鸟市场的广播发出休市的提醒,她这才恋恋不舍得推着傅司离开了花鸟市场。
后来想来,其实那一天,傅菲的表现都很奇怪。
一路上精力满满、大呼小叫,看见什么好玩得都要凑上前去,抢不到位置还要暗暗地把其他小朋友挤开。惹哭了那些小朋友,就偷偷溜到他身后扮无辜,然后又推着他迫不及待地赶往下一个有趣的景点。平时傅菲虽然也有些人来疯,但那天却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内心焦急地想要把所有设施都玩个遍的小孩子——只因为游乐园就要闭馆了。
当傅司把这话讲给傅菲听的时候。
两人正好走在花鸟市场的中轴线,时近深夜,行人稀少,两侧店铺的灯光也关得七七八八。
漆黑中,身侧年久失效的招牌灯,发出闪烁的白光打在傅菲的脸上,照亮她露出微妙表情的脸。
她说,“因为。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