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方仪楼依旧座无虚席,宾客不愿离开,甚至还有不少人得到消息,慕名而来。
云遮月雅间,月影忙完,摘下面具,长舒一口气。
萧绫羽打量着面具上靛青的花纹:“方仪楼这下真的名声大噪了。”
月影喝了口水:“可鬼市的人还没来。”
萧绫羽拿起面具在自己脸上比了一下:“不急,到那个时候,还得借你身份一用。”
老余在门外叩门。
“少主,陆修求见十三娘。”
月影走去开门:“他还不肯放弃?已经缠着我一天了,口水都要说干了。告诉他不见,此卷拍卖期为三日,不会更改,与其无赖纠缠,不如多取些银两来。”
说罢,砰地一下关上门。
“何苦因他生气?”萧绫羽不解道。
她从未看过月影如此愤怒。
月影不答,脸色却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萧绫羽看着桌上的木匣子:“此书当真是炙手可热的宝贝。若不是七殿,方才还真不知如何收场。今日还未得空当面致谢,人却不告而别。”
另一边,一个偏僻的巷子尽头,从一架马车上扔下来一个人。
“哎呦。”白晓生哀嚎一声。
“干什么干什么?”皇家绑人竟然如此粗鲁,我可是良民,简直没有天理了。”
他摔到地上,抱怨几句,刚准备爬起来,一把冷剑就架上脖子。
苍梧站在阳光下,将人逼至阴影里:“你是何人?”
白晓生站起来,不屑一笑:“关你屁事,我倒好奇,你家主人身份尊贵,明明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我远离那个姑娘,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甚至暗器中伤。”
说着举起一只手,白皙的皮肤上,乌青分外显眼。
顾焱之不答。
白晓生自顾自地说:“看来殿下这是对萧小姐一见钟情了。”
闻声,顾焱之才开口:“你接近她有何企图?”
白晓生指着脖子边锋利的剑刃:“你们皇家就是这么问话的?”
顾焱之手指轻点,苍梧撤下剑。
白晓生活络活络筋骨,撑了撑腰:“放心,在下就是个书生浪子,手无寸铁,身份低微,萧小姐乃京中贵女,在下不敢奢望。我们二人不过志趣相投,聊了几句天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在下不敢欺瞒殿下,所言句句属实,让你身边这位一查便知。”
顾焱之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白晓生目光坦荡:“所以殿下日后还是不要再使暗器了,草民身子骨不好,多来几次真的受不住,要是草民真的逾矩,您再取我的性命也不迟,反正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更何况…”
他目光突然变得狡黠:“殿下不希望萧小姐知道你的心意吧。”
“你如何得知?”顾焱之冷声问他。
白晓生无语凝噎,方才,他搭了多久话,眼前人就盯了多久。一副欲言又止,眼刀杀人的模样。要不是人多眼杂,他会被捅成筛子。当然,他不能这么说。
“殿下使阴招,摆明了不想让人知道。不过您看,我也没有告知萧小姐殿下所作所为,维护了您光明磊落的形象。”
白晓生佯装惊讶:“怎么…草民又没有错处,不过搭讪了个姑娘,殿下当真想拿草民下狱?”
顾焱之看着他演,神态夸张,忍不住皱眉:“聒噪。”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苍梧忙收剑跟上。
白晓生不依不饶地作死:“殿下若真喜欢她,我可以帮您追啊,草民走南闯北,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有经…”
验字还没说完,一根银针就擦耳尖而过,白晓生瞬间愣在原地,直冒冷汗。
苍梧回头冲他劝道:“公子,劝你一句,要想活命,赶紧离开。”
白晓生接茬道:“谢了,小兄弟。”
苍梧:“……”
马车渐渐驶向远方,消失在转角处。
“噗。”白晓生严肃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他扶着腰笑的前仰后合。
半晌,他转身拔下入墙三分的银针:“有意思。”
翌日,方仪楼。
由于住店的人太多,遣散了一部分,给附近的酒楼带来不少生意。商会的掌柜们从颇有微词变得笑脸逢迎。
面对这群唯利是图,老奸巨猾的商贾,月影早已疲于应酬,全数交予老余。她独自看守着木匣,半刻不敢分心。
“不知道少主那边进展如何。”
萧绫羽背着包袱进了附近的一处客栈。
掌柜的拨着算盘,从银钱堆里抬头,笑得合不拢嘴:“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本店房间所剩不多,您再晚点就没有啦。”
萧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