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所说不错,春晓最近三年都不曾见过雪,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家乡也极少下雪,如今鹅毛大雪飘飘而坠,春晓双眼之中似乎满是飞舞的雪花,这是她梦中也不会见到的美景。
现下是凌晨,放眼望去并不完全漆黑一片,河岸两边已有一些微弱灯火,照耀出半室温暖,春晓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那一片又一片雪花,魏修走进船舱拿来一壶温酒,亲自为春晓倒入杯中递给她:“喝些酒暖暖身子,这雪还要下很久。”
春晓的指尖近乎没有知觉,接过温酒一饮而尽,少不得被辣得有些咳嗽,魏修见状哈哈一笑,轻轻拍着春晓后背:“也不知道慢些。”
他只拿了这一个杯子,见春晓好些后,直接将壶中酒倒入嘴中,酒气翻涌间将春晓揽入怀中:“冷不冷?”
春晓摇摇头,狐裘甚暖,纵然开始有些不习惯外面寒冷,如今喝了一些酒已经好了不少,加上魏修身上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此时除了露出来的脸有些凉,其它还好。她伸出手暖了一下自己的脸,正要抽离之际,另外的手掌也覆了上来。
魏修感受到手下冰凉的手皱眉:“怎么这样冰,要不要回去?”雪景虽美,但日后也能再看,春晓体弱不能受寒。
“不要。”魏修力气大,春晓的脸被挤压得有些变形,说话也有些含糊。
魏修见状越发肆意,春晓的唇渐渐嘟起来,她暗道不好,却为时已晚。
春晓看见魏修闭上眼睛,长睫越来越近,她猛地看向魏修身后,雪花翻飞间曾有些飘至魏修肩头、发梢。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春晓脑中忽然出现这样一句话,初读之际她还不懂其中深意,现如今她才懂得这中间的心酸。
纵然她不爱魏修,此情此景她依旧不愿意做个扫兴人,春晓闭上眼睛,感受着魏修难得的温柔。
落雪没两日,魏修和春晓等人便准备下船,无需丫鬟伺候,魏修全程拉着春晓的手,身后丫鬟轻笑为春晓感到开心,春晓脸色微红,到底有些害羞。
喜爱之人面露害羞,魏修哪里舍得不看,春晓只觉得魏修双眼简直黏在她身上一般,到底有些受不住,借着牵手之际,狠狠掐了魏修一把。
手心仿佛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并不疼痛,反倒酥痒难耐,魏修的手牵得更为用力,春晓暗啐不要脸,到底被他牵着上了马车。
马车上春晓才收回自己的手又被魏修抢了回去,揉搓着手指不一会又变成十指相握,春晓没好气道:“我想喝茶。”
灵动刁蛮,魏修哪有不愿意的意思,用一只手为春晓泡好了茶,又亲自喂到嘴边:“来。”
春晓差点推开,可惜魏修豪横,她到底喝了两口,魏大人还有些不满意:“连我的茶都这么敷衍,惯得你要上天了。”话虽如此,又将人揽入怀中。
“洛阳有冰雕,倒也是个有趣的景,等着带你去瞧。”
春晓以为这处便是汴京,刚刚下船时大致扫了一眼,这处人口众多,城池坚固,苏州固然豪富,却比不得这处有底蕴。
魏修轻笑一声:“这怎么还认错了?我给你的书可好好看了?”
春晓扭捏道:“我又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你说一遍我就能记住不成?”何况船行太久,魏修无事时总爱纠缠她,她哪里有空学习。
魏修也想到船上诸事,轻咳一声道:“我们要在洛阳停一段时日,到时你可要好好练习,知道没有?”他轻轻刮了一下春晓的鼻子。
春晓受不得痒,捏了捏鼻子继续问道:“不是说回汴京吗?怎么又停在洛阳?”
听得这话,魏修面容上的轻松消失大半,他本想扯开话题,又见春晓面容单纯可欺。想到以后春晓要成为他的妾室,盛宠之下必然会有孩儿,若是女儿家不过好好教养,若有个男孩,身为亲母少不得要懂些朝堂之事,况且如今汴京看似太平,实则暗波汹涌,稍有出错便会满盘皆输。
魏修收整思绪,将春晓抬至膝盖之上,春晓难免有些不习惯,正在挣扎间,听到魏修开口:“裕王殿下寿辰将至,我需得避开。”
“裕王殿下?”春晓动作一停,顾不得魏修不安分的手,这个名字她似乎听谁说过?据说官家很是疼爱。
见春晓面露疑惑,魏修也不意外,他又解释一句:“官家膝下共有两子,太子年长,裕王比太子小三岁,官家很宠爱这位裕王殿下。”
还有一些事情,他没有说出口。
中宫无子而逝,太子虽长却不是中宫嫡子,且太子母妃早逝,从小体弱多病,又爱妇人,迄今未有一子半女,朝堂之上多有进言;而裕王殿下母妃是深受宠爱的吴贵妃,且身体强壮,能征善战,膝下已有两子一女。
如今裕王寿辰,魏修虽于东宫做事,家中和裕王妃却有远亲,若是回京少不得要登门,倒不如不去,落得个清净。
长子有名分,次子有宠爱,无需魏修多说什么,春晓已然明白其中凶险,她不善于朝廷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