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忍忍。”向西揭开魏修身上旧衣,右肩处有一处刀伤,本就包扎凌乱的伤口如今异常不看。
向东已拿来金疮药,轻轻洒在伤口处,他也曾受过伤,知道这药好用却十分刺激,初次上药时更是如此,连他也得咬紧牙关才能忍住不喊出声。
药粉洒满伤口,遮住狰狞血肉,脸色越发苍白的魏修无任何,仿佛上药那人自己。
换好药,魏修换上灰色长袍,看着侍立在旁的向东,有些话想问。
向东跟在他身边已有十几年,恪尽职守,事情办得漂亮。这次围困刘璋,魏修特意将向东喊来,向东不负所望,围困之事做得不错,功劳不小。
便是众人都赞的向东,从不觉得魏修轻视了他,也不敢质问魏修为何不告知所有事情,身为家生子的向东,骨血中便刻着听话二字。
他从来都按照魏修吩咐做事,做得好得赏,做不好挨罚。
这样不好吗?魏修并非纨绔,少年登科,现在还有人戏称一句‘探花郎’,又是冀国公府唯一男丁,未来权势不凡,跟在这样的主子后面,向东这群奴仆只会觉得荣幸。
魏修也不会亏待下人,凡事皆有安排,以向东为例,他已脱去奴籍,魏修回京便能将他塞入军中,前途一片光明。
春晓的未来,魏修也早有准备,待他成亲后有了嫡子便纳春晓为妾,届时再让春晓诞下一双儿女,保她一声顺遂。
这样的安排不好吗?春晓双眼中的怒火与隐忍那样激烈,魏修耳边似乎又响起声声质问,他眼中何时没有春晓,他早已将她纳入自己的计划,不需要春晓做些什么,只需她乖乖听话。
她有什么不满足?魏修额角抽痛,他欲问向东:“你……”右肩疼痛密密麻麻不曾停下,提醒着春晓的果决。话还没出口,他已知道向东回答不出来。
春晓从来都与他人不同。
向东注意到魏修看他,以为是要吩咐刘璋之事,等了许久也不曾听到一句。
“你们回去吧。”烛火渐渐燃尽,直至向西端来新的烛台,魏修见状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独自起身前往内室坐在床沿,一夜未眠。
魏修受伤本该好好休养,谁料他一大早便将向东向西二人喊进书房,没过多久二人一头雾的出来。
门口来了一辆又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掌柜打眼一瞧竟都是熟人,正是苏州城内妆粉钗环布料等卖得最好的那几家。
熟人见面,说话满是机锋,却无一人知道今日将众人喊来的这家主人是何身份,唯有锦绣坊的老板笑而不语,他早已认出向西,自觉今日将有大笔银子进账,招呼着小二忙活得热火朝天。
其他人也不傻,虽然不明白身份,但看见锦绣坊老板这么积极,想也知道是个大主顾,一时间招呼声、搬运声纷纷响起,惹得一条街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等他们收拾妥当,向东才带着众人来到莲院不远处的花厅,如今已是九月下旬,花房依旧送了不少鲜花过来,不明白的人还以为现下是春日,富贵可见一斑。
府上人不多,个个都是练家子,就连奉茶的丫鬟也被教得很好,几个掌柜几番探话也不曾吐露半字。这下几个掌柜都垂手而立等待府上女主人而来。
花厅一片安静,脚步声响起时,等候多时的几人少不得好奇望去,想要看看这位女子究竟是何等的花容月貌,能让人这样娇宠。
苍白而无血色的脸渐渐清晰,他体量极高,显然是个男子。他相貌极好,纵然面有病色,也不曾折损半分威严。
魏修来时,脚步比平日漂浮许多,到底是受了重伤,挥开向东的搀扶缓缓坐下,先看了一眼东厢房紧闭的房门才开口问道:“都有些什么东西?”魏修仰头喝下苦药,望向等待的众人。
锦绣坊少不得有些得意,率先开口道:“我家有美锦无数,公子昨日买的云锦,便是翘楚。”他本想借此机会在一众熟人面前压下一头,趁机做笔大生意,谁料引得魏修想到昨日买给春晓的云锦被血色染污,凌乱不堪,他冷眼一扫:“退下。”
魏修刚一开口便有随从将人拉至一旁,没有给掌柜任何求饶机会,其他人免不了有些害怕,在向东逼迫下,才结结巴巴介绍起东西。
“东珠钗、白玉坠、七宝圈、绞丝镯”魏修点了一样又一样东西,剩下的掌柜见钱眼开,再顾不得慌张,迫不及待向魏修介绍压箱好物。
“好叫公子知道,我家有海上而来的香露,仅一滴便如身处玫瑰园,半月不消。”
魏修没有说话,春晓自带芬芳,淡香缠绵,别一番滋味,香露反倒太过腻人。
见魏修没说话,一旁的掌柜挤开他献上手中小匣子:“香露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新鲜玩意,公子瞧瞧我家,这样好的红宝石极为少见,做成珠钗极为不错,衬得人国色天香。”
魏修扫了一眼,成色的确不错,不在室外也有耀眼光芒。珠钗过于招摇,倒不如做成耳坠,行走间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