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援军,军械也是残次的,子衿,我们霍家被灭门的冤屈十一年未解啊。”霍不疾满身血污,站在战火里,猩红的眼睛盯着文成君。
“子衿,你为什么十一年还没有查出真相?你太令我失望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展?”霍不疾质问道。
“子衿,你最近怎么犹犹豫豫的,你是不是对袁善见动心了?你是不是想安逸了,不想查了?你是不是忘了我霍家满门被灭啊?只剩下姑母和不疑了……”
“没有,我没有忘!十一年来我从没有忘过!可是我曾经也是一个小女娘啊,我也会怕,你看,我的手已经满手鲜血,我想洗,但洗不净了,他们每天都来找我!”文成君反驳道。
画面一转,是孤城。
残败的墙垣,满城战火,血流成河,霍家满门的首级被挂在城墙上已经开始腐烂了,是她上前一个一个将他们收起来装在匣子里,霍翀舅舅,曹舅母,不害,不识,不齐,不韦……还有霍凝阿姊,她还怀着身孕呢……
小越侯说他在书房里寻到了霍无伤,满城的血腥味,熏得文成君作呕,可她还是强忍着恶心,走遍了全城,未见霍不疾,也未见君华姨母和凌不疑。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伪死准备遁走的敌兵,眼看着对方提着刀就要砍过来,文成君慌乱间拾起一把剑刺了过去。那士兵有伤,来不及防,手中的剑穿过敌兵的腹部,那是文成君第一次杀人。
再后来,文成君为了赶路三日未食,心力憔悴晕倒了,小越侯派人把她送回文帝身边。从那以后,孤城的百姓,霍家全族,还有霍不疾经常出现在她梦里,霍凝阿姊抱着新生儿笑着问她要叫什么名字……
文成君得了一场大病,昏迷了七天,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见好,吓得众人以为她要挨不过去了,棺材和陪葬都准备了一半,没想到她命不该绝。
南安王家有一庶子,名唤远徵,八岁,善毒,从苗疆赶来救治。当晚她吐出一口黑血,病情便有了好转。被问及如何治疗的,那人只说了一句“药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毒”,从此南安王幼子善毒的名声传遍了天下。
南安王还有一嫡子,名唤尚角,同样名声在外,是著名的杀神。南安王久居苗疆,镇守边关,无人敢犯界,有一次南安王重病,外敌来犯,尚角子承父业,十岁带兵追敌数十里,斩杀殆尽,令外敌闻风丧胆。
“女人也能上战场?将士们,活捉敌军主帅,咱们晚上回去吃肉!”画面又一转,是文成君第一次带兵打仗,城外对阵的时候。
“冲,冲,冲,活捉主帅,回去吃肉……”
“小美人,不如你主动从了我,老子纳了你做姬妾,不然我手下的兄弟可是都寂寞了很久了,小心他们把你吃了,哈哈哈……”对阵时,敌将舞着长刀叫嚣着。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真的下贱又猥琐,本姑娘为你卜一卦,你今天会死在你最轻视的女人手上。”文成君驳斥道,握紧了手上的长枪,城内是满城百姓,此战若输,孤城重演。
“小娘们,口气还挺大……”
“哼,口气大不大,打过才知道。”
那一役,文成君将敌将斩于马前,一战成名。此后文成君挂着霍家军军旗,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十数场,众人皆知文帝十五岁的女儿文武兼得,是个狠角色,逢战必胜,却不知她受了多少伤。
纵使有季柯调制的除疤药,她身上依旧留下了许多疤痕,最险的一条留在了心口处,那剑离心脏只有半寸,顷刻间便能要了她的命。众人只能看见她的光鲜,却不见她背地里受的罪,人们赏花总是只看枝头的花,却不从看零落的叶和扎根在泥土里的根系。
“杀俘不祥!你不能杀我们!”
“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失所爱!姐妹相争,手足相残!”
“臭娘们,我在地府等着你!哈哈哈……”
“长公主,我们死的好惨啊……”
“长公主,为我们申冤……”
“子衿,你是不是动摇了……”
“小贱人”,“臭娘们”,“长公主”,“子衿”……
“啊……”文成君从睡梦中惊醒,一时间血气上涌,吐出口鲜血。她熟练地擦干嘴角的血迹,自言自语道:“没有时间了,必须得快点才行,我还没有看到子晟幸福,我还不能死……”
“公主!”季柯闻声闯进了文成君的寝殿,红了眼眶,“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我已经用尽了我的所学,我怎么这么笨……”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到时候哭,掉一个眼泪,我赏你一颗金豆子。别把仲离引来了,不能让他们三个知道,听见没有,我得把你们四个安排好了,咳咳,我才能放心……”
“季柯不哭了,公主别急,再咳坏了,季柯给公主点上安神香,季柯这就去翻医书,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找到办法的……”说着,季柯擦干了眼泪,匆忙点上安神香,奔向了书房。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