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原以为她重回夏侯府的最大优势是,她对府中众人都是十分了解的,然后细细想来,也未必如此,如果真是如此,前世的结局也不会如此之惨。
从前看似温柔恬静的姨娘,竟然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那么前世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母和父亲呢?他们有没有参与其中?
“老夫人,刚才樊大夫说,嫂嫂是多次中毒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那么嫂嫂身边的这两个嬷嬷,应该大有问题。”南黎面对夏侯爷和老夫人,直接讲出了最核心且最关键的问题,并且时刻关注着两人的表情。
“什么?中毒?还是很多次?樊离,你有几分把握?”夏老夫人脸上的震惊十分明显,而且这种震惊是瞬间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
“启禀老夫人,在下有九分把握,您可以请其他大夫再施针察看。”樊离说的是九分,其实就是十分,只是医者往往不愿意把话说死。
“你这么年轻,不会是瞎说的吧。”夏慕瑾提出质疑,因为夏慕瑾往日对樊离并不熟悉,樊老太医来侯府一般也只是替老夫人把脉而已。
“休要胡说,樊老太医亲自带出来的孙子,医术不在太医院太医之下。”夏老夫人打断了夏慕瑾的话,有些不屑她的无知。
再看夏侯爷,南黎并未在他脸上捕捉到惊讶或者意外的表情,依然十分的镇定。
“那嫂嫂可还能救不能救?”南黎语气平和,只是寻常问一问的样子。
“夏侯夫人中毒时日太久了,并且这海棠醉日本就是很难解的毒,毒已深入骨髓,停止下毒后,性命应当是暂时无忧,但是也会每日长久地睡眠,犹如睡美人一般,能否彻底醒过来,在下并无把握。”
听着樊离的话,南黎心里的恨意更甚,只是表面依然波澜不惊。
“可有什么人,指使你们下药?”老夫人厉声询问两个老嬷嬷。
“老奴一心伺候夫人,并不知道夫人是中毒,为什么会中毒?”林嬷嬷一边磕头一边说。
“老奴向来衷心夫人,从未有半分伤害夫人的念头。”孙嬷嬷也赶紧说。
“不用重刑是不会招的吗?来人,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我倒要看看是你们骨头硬,还是板子硬。”老夫人一声令下,马上有奴仆进来把两人拖出去行家法。
南黎似乎不经意地问,“这两个嬷嬷原来就是伺候嫂嫂的吗?”
由于邱宛言生病已久,老夫人不管事很多年了,府内事宜目前都是由骆青黛来掌管,她不得不说,“这两个嬷嬷是几年前夫人自己选的老嬷嬷,但并非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
这一点南黎也知道,只是南黎不知道的是,这两个老嬷嬷一开始就是骆姨娘安排的内奸,还是后来被骆姨娘收买的,按理说,邱宛言一直宽待下人,是最最和善的主子了。
不行,这两个老嬷嬷要留着,不然背后有太多疑惑无法解释清楚。
“老夫人,外面两个老嬷嬷已经打了好几板子了,年龄也大了,大概是经不起二十大板的,也许她们真是被冤枉的,老夫人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少打几板子。”南黎替两个老嬷嬷求情。
老夫人问身边的沈嬷嬷,“她们招了没招?”
“启禀老夫人,并没有。”
“那就让他们停了板子吧,也算是吃了教训,也许真是冤枉了她们也未可能,今天看在老四媳妇来敬茶的份上,就饶了她们,但是他们不能再贴身伺候老大媳妇了,你再从我院里挑几个可靠的老嬷嬷来伺候老大媳妇。”
沈嬷嬷应下了老夫人的话,走到外院,让行家法的几个小厮停下了板子。
但是孙嬷嬷和林嬷嬷毕竟年纪大了,这几板子下去,也是伤筋动骨了,暂时也是无法正常上工了,趁机换掉他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那就麻烦樊大夫继续医治我家大儿媳妇吧,您祖父身体可还好?”夏老夫人转而问樊离。
“祖父年事已高,再加摔了一跤,所谓医者不能自医,也是略微艰难。”樊离如实回答。
樊老太医已经年过古稀,也早就不在太医院了,到了颐养晚年的年纪,只是大家都敬重樊老太医的医术,又因樊老太医与夏老夫人之间是几十年的深交,因此,樊老太医仍经常到夏侯府里替老夫人把脉。
后来邱宛言生病以后,老夫人也是拜托樊老太医给自己大儿媳妇看病。
南黎看了骆青黛和夏慕瑾一眼,露出微微一笑,只是那一笑,让夏慕瑾感觉背脊发凉,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南黎知道,今日之事,是不可能扳倒骆姨娘和夏慕瑾的,甚至连毫毛都碰不到她们,无论两个老嬷嬷怎样挨打,都是很难供出这两个人的,既然这两个老嬷嬷当初能背叛自己母亲,那么一定是有巨大的诱惑,或者是致命的把柄在骆姨娘手里。
南黎今日目的,也只是要换掉这两个贱奴而已,只有换掉他们,邱宛言才能安全,才能有恢复的可能性。
不然邱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