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室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喜庆的婚礼现场。
每个人都是被迫参与的宾客，眼神中写满了：快说你不愿意吧，你不会幸福的。
然而所有的希望，随着陈画接下来的回答，很快会成为泡影。
与别人不同，陈画内心有一番光景。
那还用说。
老子的目标是用黑科技，前往真正的星辰大海。
而不是干坐在少年宫拿望远镜看星星。
只见陈画依旧泰然自若，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愿意。沙书记，您念吧。”
“很好。”
说着，沙瑞金的手指精准地握住那封信，缓缓抽出信件。
沙瑞金的动作仿佛被拉长成了一部慢放的电影。
尽管身处同一个世界。
但人与人感知却迥然不同。
台下的干部们，面对沙瑞金的即将公开的信件内容，心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与台下的紧张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台上的省委班子却显得格外轻松愉快。
沙瑞金和其他领导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似乎对这次会议的进展感到非常满意。
高育良见沙瑞金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邀功道：
“沙书记，我看过陈画同志的简历。他当年高考时，还是我市的历史文科状元。相信文彩一定不错。”
那晚在光明区治安局的经历，已经让高育良认定。
陈画与沙瑞金的关系非同一般。
所以夸赞陈画，就等于拍沙瑞金的马屁。
而且，这封信，虽然是由他的小秘写的。
可他也没少花费功夫。
不知修改了多少遍。
为了将马屁藏得隐蔽，他还特地重温了万历十五年里面的经典。
整篇文章可以说是做到了引经据典，文采斐然。
高植物很期待沙瑞金的精彩点评。
“哦？是真的吗。那我可要细细品味了。”
沙瑞金愉悦地展开信件，似乎要享受一场文学盛宴。
不过，很快高育良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沙瑞金的眼神似乎定格，嘴唇微张，却久久没有再合上。
一分钟
两分钟
沙瑞金整个人就像是掉线了似的，没有了反应。
是被里面的文采所震惊了？
不过从沙瑞金的表情上看，这更像是那中风，或老人痴呆。
他不禁想起了《三国演义》中，诸葛亮骂死王朗那一幕。
就在高育良担忧，想着要不要叫救护车时。
沙瑞金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甚至脸上还出现了笑容。
“不愧是文科状元。这是我看过最好的一篇心得体会。里面全是真情实意，看到我都感动得要掉眼泪。”
沙瑞金笑咪咪地对着高育良赞许道。
主持台上的省委一听，什么样的文采可能让沙瑞金感动得掉眼泪？
一下子大家的好奇心，全被勾起来了。
目光都集中在沙瑞金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对此，高育良也是一呆。
刚才忐忑的心情也，被强烈的好奇心所取代。
难道我的文采这么好，我自己也不知道。
“沙书记，能否让我也开开眼？”高育良笑着问道。
沙瑞金满脸笑容地把陈画信递给高育良。
高育良兴奋地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差点把信件扔了出去。
我去，这是什么鬼？
我写的吗？
只见，信上的第一段的就写了他自己：
“政治上糊涂，经济上腐败，生活上堕落，作风上漂浮，做人上狠毒。”
然后就是李达康的评价：
“喂不熟的狼，甩锅侠，不粘锅，霸道，一言堂。”
接着下是更为劲爆，关于沙瑞金的看法：
“一个典型的两面派领导者。表面上，他以高瞻远瞩、刚正不阿示人，实则虚伪无情，冷酷无义。”
“对待养父冷漠，利益至上，崇尚功利主义，自私自利。”
“行事双重标准，为了自身政绩和权力不惜包庇有问题的下属，同时对其他干部苛刻至极，表现出明显的偏袒和操控欲。”
“性格霸道，独断专行，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意见和感受。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现实政治家。”
“”
高育良被吓得直接变成了植物。
这不就是明指现在汉东官场，天下乌鸦一片黑吗？
难怪沙瑞金“感动”得要掉眼泪。
许久，高育良抬头看了一眼沙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