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来到太极宫，径直走向李渊身前，两人对视。
李渊端坐着，示意他坐下。
好似知道李世民会来找他一样，此时太极宫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王德发守在门外。
“怎么，想清楚了？”李渊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过，李渊一直观察着李世民的脸上表情。
李世民沉默不言。
不知过去几时，李世民脸上露出苦笑：
“父皇，你要理解儿子的苦衷，儿子坐上这位置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从长乐口中所描述的苏尘，和朕第一次见苏尘时，就感觉他不像别有用心之人。
朕若非帝，朕可认其为子。
但，朕乃大唐皇帝，朕不允许出现超出朕，掌控的东西出现。
朕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像苏尘这样一个怪人。
朕派人调查，苏尘自七岁就独自一人居住在那山村，可以说是野人亦不为过。
他会作诗，会那些奇工淫技，从何学来？十六岁少年心思慎密如发。
他不知朝堂重臣字号，却对和皇室有关的人一些事。有些事除了当事人，旁人无从得知。
长乐和长孙冲婚约一事，皇后与长孙无忌不过是稍作沟通，朕未知，他却已然知晓。”
李渊静静地听着，就像一个普通父亲听儿子诉苦一样。
这不是他们父子，第一次谈论苏尘了，还发生了很大的争执。
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茶，手背将茶盏推向他。
李世民单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连茶叶都不曾顾及。
也不管茶水是不是烫的。
随后继续诉道：
“可苏尘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朕。没有任何私心的帮朕。
那些高产粮食种子，不必细说。
若说他只是因为对长乐的爱慕。
但那细盐必然是在他，对长乐产生爱慕之前，就已经打算交给朕的。
每次与苏尘见面之前，朕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要提防。
但只要和苏尘见了面，朕，不知不觉就会放松防备，万般信任他。
后来苏尘去了庄园，被500多人围杀，他一人制服了那500多人，只因为他使用的一种不属于大唐的武器。
程家小子用那武器，把青云山土匪100多人瞬间湮灭。
那天他被500多人围住，却让那些侍卫蹲下，随手不知从何掏出那怪异武器。
苏尘若欲对李唐天下有想法，轻而易举，庄园外有500金吾卫，玄甲军800多人时刻监视。
即便那次刺杀苏尘没有那武器，崔王两家也杀不了苏尘。
那800玄甲，军瞬间能将那些刺客射杀。
再多的人，在那武器面前形同虚设，那武器一大两小，这也仅仅是已知的。
朕慢慢放松的心理，再一次紧张起来。
苏尘对所有人都以诚相待，但，朕最不愿赌的就是人心。
可这几天发生的事，再次把朕逼疯了。”
说到这，李世民又是自嘲一笑。
“父皇，儿子想把苏尘的心掏出来，双手捧在眼前。
朕想问问那心脏：你为何如此帮朕？
高明、青雀自和苏尘接触后，都在向好的方向改变。
苏尘对雉奴的关心甚至超过长乐。
父皇，朕很怕他们兄弟会学他们父亲，再次上演玄武门。”
李渊听到这，脸上露出一丝不明神色。
难过？愧疚？
“二郎，父皇当初那句话不当讲，都让它过去吧！”
李世民听了后，眼中含泪，握着李渊的手，“父皇，儿子不敢怪父皇。”
李渊一只老手，捏了捏李世民手掌。
“皇后对苏尘小子可是十分上心呐，你如何打算？”
太极宫在这一瞬息，变得万分静谧。
仿佛在大殿中的人，能听见自己血管血液流动的声音。
突然，李世民松开了李渊的手，一扫方才的颓废模样。
那个曾经睥睨天下的帝王，李世民站了起来。
无上帝威再次展露无遗。
右手抬高过头顶，三指紧扣，两指并拢指天。
“朕，今日在此立誓：自朕而下李唐皇室
无捆苏尘之绳索铁链。
亦无杀苏尘之刀兵利刃。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此誓，天地共鉴之！
此言入祖训，后继之君效之！”
李世民雄伟洪亮的宣誓，回音在整个大殿震荡，好似上天给予的回应。
经久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