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吧。
蜂形挂牌的光打在栾春脸上,她坐在吧台前面喝酒。
手边点亮的屏幕上显示着曾显刚发来的消息,“20230621这支股跌得太猛,五百只剩下五块了。”
后面附带的那个笑哭的表情,在栾春看来,尤为讽刺。
从搬到南家开始,栾春尝试了一个月,假装江承舟没在她的生活里存在过。结果发现,需要加上“假装”两个字的事情,多半只会欲盖弥彰。
南嘉峪做饭很好吃,但她总是冷不丁地想起,江承舟第一次给她做的早餐,为了让她吃下去还要假装成是外卖。
南嘉峪愿意陪她闹腾不停,总要把她逗笑才甘心,但她更怀念,江承舟一本正经地角色扮演为她胡说八道,集他毕生的幽默感跟她对话。
南嘉峪从来不会对她发火,也不会跟她闹情绪,可她却时常想起,江承舟一个人在阳台栏杆上抽烟,烟蒂燃掉月光的场景。
她越想找回对南嘉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流失得越快。她努力尝试回到过去爱上南嘉峪的场景里,越发让她觉得她跟南嘉峪的感情已经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栾春面前被人摆上一杯特调,没点下酒菜,她用复杂的思绪佐着酒液下咽。
尽管她在公司不着痕迹地避免与江承舟接触,江承舟却越来越多地渗入到她身边人的生活里。
爷爷跟她提江承舟、爸妈跟她提江承舟,就连南嘉峪骂江承舟,她也不觉得那些是他的缺点。
事到如今,她留在南嘉峪身边的理由几乎就只剩下,防止南嘉峪对江家做出过激的事情。
家里人忽然开始跟她频繁提到江承舟,应该是因为江承舟在努力接近他们,就像南嘉峪做过的事情一样,这是一种对南嘉峪的反击。
要是被南嘉峪察觉,他跟江家的矛盾只会被激化。
但是,栾春每次试图提醒江承舟,都会成功被他“引诱”,以至于忘掉原本的目的。
比如刚才,她竟然喝完了江承舟给她特调的酒,并且没有给出差评。抬眼的时候,刚好对上江承舟得逞的勾唇,他掀一下眼就回去继续干他的事情,丢下她迷茫的目光不管。
游予君已经学会自己从吧台拿酒杯,把江承舟调酒的时间让给栾春独处。但她还是从栾春连续喝空的酒杯和极少的交流里,感知到栾春的情绪处在低谷。
她端着酒杯坐回栾春身边,拨弄着她的后颈脖,“我看你白天挑婚纱都没什么精神,不想结婚别结了。你干嘛对保护江家这么执着?实在不行,让他们把南嘉峪控制起来不就好了。”
栾春对着游予君打了一个响指,转过身背对着吧台,“你以为我是在保护江家,其实我是在保护南嘉峪。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控制起来吧?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你知道吗?南齐山、南叔叔,在海外逃窜了两年,还是被江家抓回来坐牢了。不要怀疑江家的手段。”
此时,“南齐山”三个字落入第三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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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光岸总裁办公室。
江承舟衣领上还残留着栀子的香味,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栾春心甘情愿被南嘉峪拉走。
栾春告诫他别做会激怒南嘉峪的事情,他没有答应她,只是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跟南嘉峪结婚,能不能再考虑他。
她也没有答应他,只是给他讲了南嘉峪对他爸南齐山谎称“她和南嘉峪已经结婚”的故事。
江承舟当然不会认为栾春结婚是为了帮南嘉峪圆谎。这是第二次从栾春口里听到“南齐山”的名字,他猜测,难道因为南齐山的案子,栾春对江家有什么误解吗?
江承舟紧接着就想到,曾经在父亲江司庭桌上看到的有关南家的资料,以及当年父亲对着他忏悔的画面。
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江司庭,“爸,南齐山案,是不是有隐情?”
过了快半个小时,江司庭回复他,“有。”
紧接着发来一个聊天截图。
江承舟点开那个截图,看到栾春和江司庭的聊天记录。
栾春:江爸,南齐山的案子,是不是有隐情?
江司庭:稍等。
江承舟看着那句跟他完全一样的问法,他唇角微微勾起来。她的称呼也没有变。
栾春:未接电话
栾春:江爸,不好意思,打扰了,您还有印象吗?
江司庭:有印象,是很大的案子。据我所知,没有。如果你有新线索,可以联系……
栾春:好的,谢谢江爸。
江承舟看完消息记录,再问江司庭,后来栾春有没有联系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江司庭回复说,“她几天前问的,目前还没得到联系。”
江承舟看着江司庭给他和给栾春完全不同的答复,陷入沉思。江司庭说有隐情,指的肯定不是栾春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