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甲里残留着的皮屑,脸上讥笑的笑容更加诡谲了。
她多想,这张脸就是张面具,能够随时撕扯下来。
没有谁愿意永远都活在另外一个人的阴影之下。
在蔷薇看来,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且没有平局,只有你死我活。
她跟路乔,从来就不能共存。
要么她死,要么我亡。
深呼吸,蔷薇将翻涌着的情绪压了下去,又捧了一捧水,洗了下脸,被挠出血痕来的脸,破了皮,还带着血丝,冷水沾上去的时候,一阵阵的刺痛感。
感受到水珠在脸上肆意流淌着,从眼角流下来的,像是眼泪。
用力的抹了下脸,将脸上的水痕都抹掉。
最终调整好的情绪,她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霍宴就站在洗手间不远处,背对着她,背影颀长而挺直。
这个男人真是个发光体,不管是在哪里,轻易的就能够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蔷薇刚出去,就已经看到一个搭讪的女人悻悻然的离开了。
眼神闪烁两下,她漠然朝他走了过去。
霍宴背对着她,手正搭在耳朵边,她稍微走近了一些就发现,他是在跟人通电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第二人格是有可能会反扑主人格的?”
脚步瞬间就顿住了。
蔷薇面上如同凝冰一样,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被冻实了,就算极力牵扯,也做不出来任何表情。
霍宴的手机隔音效果很好,她听不到跟霍宴通电话的那个人的声音,但是他们聊的话题,她已经知道了。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霍宴才开口,“齐清那边有足够的数据,我会让人发给你,你好好研究……”
耳边嗡鸣阵阵,蔷薇犹如身处在一个噩梦当中,脑海里有相似的画面闪过。
前因在记忆里已经模糊不
清了,她只记得路乔救了人之后,在花园里,听到了霍宴的声音。
他怀疑事情是她弄出来的,怀疑她和凶手勾结,一个救人的,豁出了性命去救人,可到最后却被污蔑成了凶手。
这种怀疑,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都是一种侮辱。
主人格跟次人格都是独立的,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路乔的心情,感同身受。
路乔那个时候,脑海里冒出来的形容词,现在她想起来,也觉得挺贴切的。
既像是当头棒喝,又像是寒冬腊月天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但又觉得这些程度都太轻了。
霍宴的薄情,如今真的让她充分的体会到了。
可是她就想不通了,明知道这是个火坑,为什么她仍是控制不住自己,非要往下跳?
心跳有点不规律。
她伸手摁住了心口。
她能跟路乔抢夺来身体的控制权一般只有两天。
为了跟霍宴在一起,饮鸩止渴,她强行控制路乔的身体,这几天路乔的反抗,越发激烈了,她有点压制不住了。
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把身体的控制权交出去。
是她疯了?
还是霍宴本身就是毒药,让她中毒而不自知?
蔷薇想着,没去听他说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霍宴就差不多要结束通话了,“……尽力而为,但是我的底线是她还存在。”
她?
哪个她?
蔷薇嘴角的冷笑如同勾画上去的一样,自始至终,连弧度都没有变一下。
霍宴心里疑似藏着的那个人,可不是她。
霍宴现在要保下的那个“她”,也不可能会是她。
……
当天晚上,路乔抢夺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繁星镶嵌在天空当中,潮水一般的月光倾泻下来,为整座城市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如梦如幻。
路乔茫然的望着天花板,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酒
店房间里的输液瓶上,但是现在,连天花板的纹路都不一样,她现在又是在哪儿?
反应了好一会儿,她迟缓的脑袋才开始转了起来。
身体已经没有了发烧时脱力的感觉,很轻松。
她从床上坐起身,熟练的先去打开了手机看日期。
已经过去一周了。
路乔眯眸,这次蔷薇控制她的身体,控制的可够久的。
在手机里翻了一圈,看了看在蔷薇控制身体的这一段时间内,她又作了什么妖。
万幸蔷薇还没任性到那个地步,没骚扰她的朋友。
再加上各种重要的软件,都已经被她设了密码,她们两个还没有共享记忆,解不开,她自然就没法作妖。
检查完,从手机使用的痕迹,简单了解了蔷薇这几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