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没有月光。
纯粹的黑暗,看得人心里发慌,总让人怀疑,在这黑暗的背后,会突然跳出一只凶残的野兽来。
路乔下床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夜晚的冷空气就迫不及待的涌了进来。
单薄的病号服,根本就不能御寒。
她现在手指头连都是冷的。
可只有这样让她发抖的冷意,才能够给她一点安全感。
蔷薇在u盘里留下的内容,实在太让她毛骨悚然了。
她现在有种强烈的恐慌感,这种恐慌感,如同附骨之蛆一样,从她的心底开始蔓延起来,几乎要把她逼疯。
安安生生的活了二十多年,一步行差踏错误入了阴谋圈里,就遇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被迫被搅进了这一池深水里。
她真的是要疯了。
这个时候,她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医嘱了,也完全顾不上路迟会不会发现她还没
有睡了,从路迟脱下来放在一边的外套里翻出了烟。
就站在窗户边,吹着冷风,抽烟。
香烟里的尼古丁,能够安抚情绪,再加上几乎把她吹透了的冷风,她渐渐从那个已经真的可能要疯掉的危险状态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路乔抚着自己的额头,烟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在香烟的味道里,终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她开始尝试着慢慢的去消化蔷薇所说的那些东西。
头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其他的原因,隐隐的开始疼着。
路乔把烟掐灭了,重重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她有种感觉,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冲破了禁锢,开始呼之欲出。
一个跟自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人,对自己叙述这一段,她根本就没有印象,但是明确是事实的记忆,这种感觉真的特别的奇妙。
路乔真的不是一个特别有冒险精神的人,所以现在她没有什么特别兴奋刺激的感觉,只是觉得不真实的厉害,特别的没有安全感。
说句没什么出息的话,她现在甚至非常害怕。
因为她已经彻底清楚自己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齐清不再是她调查的资料上的一个名字,也不再是她道听途说,只知道手段特别狠辣,但是其实对他详细情况一无所知的,这么一个单薄人物了。
路乔很清楚他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敢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上,明目张胆的给她用迷药,控制着她走出了机场,“心甘情愿”的让她坐上他的车。
狸猫换太子,找如果跟她有七成相似的人坐上飞机冒充她,竟然还成功了。
有手段,也有胆量。
如果不是飞机失事,他难道就不害怕等飞机成功的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会被前来接应她的人,看出
什么端倪来吗?
他哪里来的自信,能够让一个人代替另外一个人,毫无破绽的,在她最熟悉的圈子里,成功的顶替她一年?
路乔回头看了一眼路迟,心里翻江倒海。
也许连她的家人,在寻找她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
她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之中。
被囚禁在荒岛上整整一年,从蔷薇的叙述之中,她知道了齐清都对她做些什么?
她伸出了沾满烟味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那道很长的伤疤,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她在空难当中,所留下来的意外。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那根本就不是个意外。
而是一场阴谋。
是一个耻辱的烙印。
虽然做了祛疤手术,那道伤疤现在已经很淡了,但是依然存在着,平时如果不化妆的话,还是很轻易能够看出那道痕迹的。
蔷薇说,这是她不听话,齐清为了惩罚她,故意留下来的伤疤。
是齐清亲自动手,用锋利的匕首,在她脸上留下来的痕迹。
她深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原先碰到这条伤疤,没有任何感觉,但是现在,她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眼前幻觉一样迅速晃过了一个画面。
一柄锋利的刀,紧贴到她的皮肤上,然后冰凉刺破了皮肉。
疼痛让她浑身发抖。
她没有看清楚那个拿刀的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她看到,那个人的手背上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上面纹着一条蛇。
原本抚着伤疤的手指忽然弯曲了,这几天因为没有来得及修剪,而变得有些长的指甲,狠狠的掐入了皮肉里。
这一道伤疤,就是屈辱的象征。
她用力地掐着,自虐一样,在脸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带着红血丝,像是一轮轮血色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