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见到仙女下凡了。”
陈静容一愣,随即傲娇表示:“油嘴滑舌。”
刚才拍方明元时,他对别人吓他的反应颇为稀松平常,表情有些脸谱化,乍看上去貌似是在生气,然而仔细观察,眼里没有任何怒意波澜,反而有一丝烦躁和不耐烦,好像他做出冷冷的表情是一个必须完成的程序一样。
结合穆隆额曾经的说法,陈静容大胆猜想,也许不见他情绪起伏,那些捉弄他的人就不会感到恶作剧达成的满足,也就不会轻易地收手。显而易见,方明元摸清了他们无聊的心理。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他先是装作被吓到了,所以才会生硬地僵了一下,然后换上冷漠的面具,让人误以为他生气。而实际上,他只是对那些人感到厌烦,巴不得早点打发他们离开。
即使他不说,陈静容也知道旗学里的人有多恶劣。
那都是些仗着家世便耀武扬威的家伙,连寻常旗人都看不起,更别的方明元这样的民人。再者说他年龄最小,学问却最好,刚入学的时候就曾招来一群人欺负。若不是后来穆隆额从欺负他的人变成与他要好的人,日子只怕更加难过。
想到这些,陈静容不禁有些怜悯他,小小年纪为了求学,就要在蛮不讲理的狂狼子弟间隐忍周旋。
“明元,学里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去找穆隆额表哥,千万不要自己扛着,知道吗?”
方明元笑得温暖:“只是一些恶作剧,哪里算得上欺负。”
陈静容皱眉道:“我听说他们还要你帮他们完成功课,这还不叫欺负?”
看着陈静容担忧的样子,方明元笑容更欢畅,按住嘴角的弧度说:“给了银子的,二钱一篇文章,说起来是我赚了。”
陈静容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见他衣衫整齐干净,精神状况良好,身上无伤无痕,的确不像被欺凌太过的模样,于是才放下心来。
忽又想起另一事,问道:“明元,你怎么没给我回信,我巴巴儿地等了几个月呢。”
方明元笑意稍稍减少,反问:“你给我写信了?”
陈静容点头:“与表哥一起合写的,一共三封。怎么,你都没收到吗?”
然后她开始自言自语:“难不成地址写错了?我记得没错啊,东直门大街方家粮油铺子,怎么会没收到...”
方明元含笑听她说,心里却冷硬了几分,他大概知道那些信去了何处。
正心里琢磨着,一人走到他们两个身边,抬头一看,竟是穆隆额。
“穆兄。”
“表哥。”
穆隆额点头,掏掏耳朵无意地问:“你们两个站在这儿干嘛?”
陈静容率先答道:“我来看看明元。”
穆隆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鹦鹉学舌地模仿陈静容的声调:“我来看看明元~”
陈静容追着他打,瞪眼道:“干什么学我?!”
穆隆额时跑时停,不等陈静容的拳头打到身上又兜着圈子跑到别处,重复道:“干什么学我~”
方明元拉了这个拉那个,谁也劝不下来。
陈静容跑得累了,手撑在方明元肩上气喘吁吁,没好气道:“不跟你计较,讨厌鬼。”
穆隆额则气息平缓,露出得逞的笑说:“多跑跑才能长高,你看你跟我去成都几个月,是不是长高了?”
陈静容还没缓过来:“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长的好不好。”
穆隆额欸了一声,不乐意了:“你还不信。你和明元说起了差一岁,实际上只差七个月。去成都以前,你们俩差不多高,现在你比明元高了三个指头这么多,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倚在方明元身上的陈静容不由把身子挺直,这么一对比,发现自己真比方明元高了一些。
“明元,你可得努力长高咯。”
陈静容有些高兴,像哄弟弟一样逗方明元。
方明元点点头。
“行了,我要回家了,你们改天一块来我家玩儿。”
穆隆额掉换了位置,将手撑在方明元肩上,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回家路上小心点啊。”
显然他对昨晚陈谭的吓唬上了心,生怕陈静容在京城都能走丢。
陈静容敷衍一声。
“静容再见,我过两天找你。”
这是方明元在说话。
陈静容笑了笑,潇洒离去。
陈静容一走,方明元就把穆隆额撑在自己肩上的手抖落下来,扭头就要回家。
“穆兄,我先走了。”
“欸,等等等等,你这么着急干嘛?”
穆隆额赶紧追在身后,他回来还没跟方明元好好说说话呢。
“家里有事。”
看见他脸色不好,穆隆额也不好打扰,摸着头停在了原地。
谁知方明元又转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