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它讲笑话。肥硕猫身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被迫听她自顾自笑得发抖的笑话。白猫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毛茸茸的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无力地控诉对这个话篓子的不满。
一个人找乐子也总有无聊的时候,她摸着猫暗想:“我为什么不给亲友写封信呢?一个多月没见,相必都挂念着我。写封信过去,也好叫他们放心。”
她站起来,说干就干!
白猫总算脱离了魔爪,一溜烟儿窜上屋顶,其速度之快,连残影都看不清。
但陈静容又想到一个障碍,自己只会认字,不会写字,还得找个人代笔才行。
那么这个人,找谁呢?
陈静容溜去前院,走到穆隆额的屋子外。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本以为他肯定是在睡懒觉,哪知进去一看,人家打扮得仪表堂堂,正坐在明间读书呢。
“呜呼!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额, 稼穑(sè,穆隆额不认识读成qiáng)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逸乃谚。”
瞧他读得有模有样的,陈静容不敢出声打扰,坐在旁边的一把太师椅上安静等待。
直到穆隆额读得口干舌燥,端起一盏茶水润喉时,才无意间瞥见屋里有人。抬眼一看,这不是小妞妞嘛!
他卷起书绕过书桌,上下扫了两眼面前的人,一脸的嫌弃:“你是哪个?我妹儿诶?你把我小妹儿藏到哪点了?快说说说!”
兄妹俩最近对川话感兴趣,总爱学翠儿说儿化音。
陈静容窝在太师椅中,抱着双腿笑得直不起腰,为穆隆额表演而喝彩:“表哥,你学得真像!”
穆隆额白她一眼,转身瘫到旁边的椅子上,重重地叹口气:“你还笑得出来,表哥我大难临头了。”
“怎么了?”
小姑娘好奇地侧身询问。
“知道我额捏为什么给咱们盛装打扮吗?”
陈静容摇头,觑着空拿一块茯苓糕放进嘴里。
“她要给我相亲!请了一堆这个太太、那个夫人,还有她们的女儿来家里,由着人家对我挑挑拣拣。”
陈静容吃点心噎住,穆隆额赶紧把茶递过去,帮着拍背顺气。
“咳咳,好了好了别拍了。”
掏出翠儿放在荷包里的手绢擦擦嘴,她无所谓地说:“挑就挑嘛,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穆隆额跟她说不清,只觉内心烦躁,现在根本就不想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算了,跟你个小破孩儿说这些,简直是浪费我口舌。对了,你找我干嘛?”
陈静容很会见风使舵,快速滑下太师椅,讨好地拉拽穆隆额的手臂。
“表哥,你帮我写几封信吧。”
人一旦遇到别人放低姿态求自己,就会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穆隆额此刻就是这样,抬高下巴,翘着二郎腿,一脸的高傲:“昨天是谁嘲笑我没文化来着?”
这时的陈静容全然一副狗腿子模样,替穆隆额翘腿捶背也毫无心理负担,笑着赔罪:“表哥怎么会没文化,你看刚才书读得多好!我才是家里最没文化的那个呢,连字都不会写,要写信只能来求表哥你了。”
好听话又说了一箩筐,总算把个穆隆额给听舒畅了。
大手一挥,吩咐陈静容磨墨。
“你要给谁写?”
陈静容掰着指头数:“双亲一封、大哥一封、姐姐一封,皮妈和弟弟合写一封。还有素素、漪兰、明...”
穆隆额连忙惊讶地打断她:“这么多,你要把我手写断吧。不成!给家里的信全部并作一封,反正都是一起收信,写那么多还浪费纸张。”
陈静容一脸不情愿,但求他办事也只能屈服于他的□□。
趁他提笔舔墨的间隙,在他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以表不忿。
“你干嘛呢?”
没有想到会被突然抓包,陈静容强行装作无事发生:“没干嘛啊,站久了,我活动活动脸。别废话了,快写吧表哥,待会姑妈叫我们了。”
穆隆额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本就是故意转过去吓她,表面做出一副没有看清的样子,实则刚背过身就咧着嘴偷笑。
“咳,你说,我来写。”
陈静容点头,斟酌一番道:“月余未见,全家是否安好?我和舅舅、表哥已平安抵达成都,请阿玛、额捏、兄姐及皮妈妈宽心。在姑妈府上过得很开心,饮食起居样样妥当,一切仰仗姑妈劳心费力,劳请阿玛书信替女儿道谢...”
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又分别写给路上认识的几个好朋友,才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封信。
这封寄给方明元,正好穆隆额也想和他联络,两人就合写在一张纸上。
穆隆额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