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洒去。
“欸,别动。这药可金贵,五两银子就这么一小瓶,洒出去就可惜了。”
陈静容听话地一动不动。
处理好以后,陈欢儿抬头正好看见她这傻样儿,摸了一下她的脸蛋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巴交的,让你别动你就真一动不动。”
陈静容尴尬地笑笑。
陈欢儿握着她手,叹口气:“静容啊,今天的事是姑妈有错。”
瞥见陈静容欲张口,陈欢儿连忙接上话:“你先别说话,姑妈与你好好地谈谈心。”
“从前姑妈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豁达的孩子,今儿我才算是见识到。其实你表哥说得没错,姑妈真是鬼迷心窍了,你表哥相亲失利,我竟将过错推到你的身上,这是姑妈的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不是,就是动手打了你。你说说这人也是奇怪,我小时候就常被无缘无故地打,等那老不死的,也就是你玛法的后娘,好不容易她被赶走后,才算过了几年清静日子。轮到我自己当长辈,却也效仿起她往日的做法,拿个小辈来发泄自己的私愤,唉!”
“姑妈。”
她陷入了回忆和自责,陈静容低声唤了两声,得到其欣慰的抚摸。
“静容,你被你阿玛和额捏教得很好,遇事不怨不嗔,比你表哥明事理得多。”
陈静容淡笑:“表哥正气凛然,远不是我可以相比。”
“别跟我推来推去了,姑妈真诚地跟你道歉,之前是我招待不周,脑子发昏动手打你。现在我就问一句,你愿不愿意仍留在我们府上?姑妈没有女儿,你表哥又是个皮猴子,就当是和姑妈作伴好不好?你放心,从今往后我把你当作亲生闺女一样,再不会打动你一个手指头。”
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陈静容连忙解释:“姑妈不必跟我多礼,我想走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并不是...”
陈欢儿是个急脾气,当即拍桌子一锤定音:“既然不是生姑妈的气,那你后面几个月就好好在这玩儿。不要拘束,该怎么和那些人相处就怎么相处。有你姑妈和姑父撑着呢,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你说是吧?”
容不得陈静容再说一句,陈欢儿就招呼翠儿进来:“翠儿,以后你要尽心尽力侍候表姑娘,她缺什么少什么,第一时间来禀告,知道了吗?”
翠儿痛快应答:“欸!”
陈欢儿十分满意,说了些让陈静容安心住下的话,就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陈静容无可奈何,无法自抑地微笑起来。
听到外面响雷阵阵,翠儿赶紧去关窗。
扭头见陈静容笑得高兴,好奇询问:“表姑娘在笑什么呢?”
“原来我姐姐说得对,真心是可以换真心的。你说对不对,翠儿姐姐?”
翠儿麻利地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铜盆之中,拧干帕子递过去。
“奴婢不知道那些,我只知道外边快下暴雨了,表姑娘今晚怕是睡不了好觉。”
陈静容犹豫片刻,选择只用没挨打的右手接过帕子。
翠儿这才反应过来,把帕子夺回来,主动要帮她洗脸。
擦至一半,翠儿想起什么,手抖了一下,喃喃自语:“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把帕子移开,满怀歉意地说:“表姑娘,真对不住。今儿乱糟糟的,我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陈静容困惑道:“什么事?”
“早上你出去会客的时候,住在隔壁那位韩姑娘见你在招待客人不方便,就托我转告,说她去张先生家里打扫屋子,让你别担心。”
“什么?”
陈静容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
韩姐姐虽与舅舅说好了过段时间去一次张宅,但今儿才第一天,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她就会去。不过念及韩姐姐一直想帮舅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许她是迫切希望赶快报答舅舅,才这么快就去了?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静容走至窗边,复又开窗户观察天井,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砸下来,庭院正中青瓷莲纹水缸里的雨水不过几瞬就装满溢出。
翠儿也探出去看,点头如捣蒜:“说等到张先生应酬回来呢,怕他吃了酒,安置好他以后再回府里。”
这...陈静容没忍住皱眉。
她从腰带里拿出几钱银子,与翠儿商讨:“舅舅应酬晚,等他回来都什么时辰了。再说今夜下暴雨,她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翠儿姐姐,你拿这些钱给门房小哥,请他雇一辆马车接韩姐姐回府。”
翠儿颌首,接过银钱撑伞出门。
雨声打在屋檐的声音叫人烦躁,陈静容总有些心神不宁,慢慢地将窗户关上,彻底隔绝外界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