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茶的功夫,地动逐渐恢复平静。
虽然客栈屋顶还摇摇欲坠,好在没有再大范围地倾塌,只是时不时落些碎屑下来。
张岩吁一口气,低头关心:“你有没有受伤,韩姑娘?”
这一低头才发现他们俩姿势有多么亲密。
两人上身紧紧相贴,韩念娣的头倚靠在他胸前,手攥着他腰后布料。
他轻咳一声,将人轻轻推开。
韩念娣也有些羞意,脸被染成酡红,小幅度摇头道:“张先生,我没事。”
两人之间涌动着一股暧昧的暗流。
没人张口说话,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忘记了周边一切存在。
直到张岩听到一声巨响,才收回目光。
突然想到陈静容还在房间,来不及解释,扭头便往回大步跑,韩念娣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穆隆额在边安慰陈静容边踢挡在门口的木梁,刚才的巨响应该就是他弄出来的。
“没事儿啊,你找块布把伤口捂住,我马上就进来了。”
目睹张岩二人一同从拐角那边过来,穆隆额这个一根筋虽没有多想,却也免不得带上些埋怨:“张舅舅您去哪儿了?小妞妞好像受了伤,被这些掉下来的房梁挡在里面出不来,您快来一起抬。”
张岩有点尴尬,问了陈静容没什么大碍,便加入了搬动房梁的阵营。
门口清理干净以后,才打开门冲进去。
陈静容坐在满是废墟的床边,灰头土脸的,正用寝衣上剪下来的布去捂住额上流血的伤口。
韩念娣率先替她检查伤口,嘴里念念有词:“天啊,这要是留了疤怎么办。”
大人们回来了,陈静容才露出点委屈:“我被动静闹醒刚要跑,那个破窗固定不稳,房子一摇就脱落了,砰地一下砸我脑袋上。我想跑出去,但门被堵上了。表哥以为舅舅你早已经带着我下去,就自己跑了。要不是听到我扯着嗓子叫舅舅,他现在都到了客栈外面。”
这一刻,张岩真是心里过不去,韩念娣也低头不说话。
他亲自上手为陈静容按着伤口,心疼地说:“是舅舅的不是,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韩念娣心里带着愧意,也确实很担心陈静容的伤势,主动提出:“我去找大夫来吧...”
张岩没直视她,反而对穆隆额说:“现在太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妥当。你去吧,叫个擅长外伤的大夫。”
穆隆额随手摸了把陈静容脑袋,安慰道:“你忍会啊,马上给你请大夫来。”
一边收拾出门一边念叨:“这是倒了什么霉,最近老见血,到了成都让额捏上庙里给小妞妞求个符算了。”
等待的期间,韩念娣将行李收拾到马车上去,今晚就在马车上睡。这客栈实在太破,一个地动就将房梁都给震塌了,哪里还能住人。
为了防止今晚还有余震,他们将今晚露宿的地方改到城郊一片无人之地。这里地势较高,又无树木遮挡,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仍旧是两个女孩子睡车内,张岩和穆隆额在草地上将就一晚。
陈静容的伤经大夫检查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擦药,不去抠弄伤口,不出一月就能恢复如初。但大夫也表示一阵后怕,如果窗板砸过来时陈静容没有用手臂挡一下,现在就不只是流这么点血的问题,脑袋上砸出个大洞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真成了那样,再耽误了救治,就算华佗再世,也都回天乏术。
韩念娣越发感到愧疚,一晚上都没合眼,按时按点地忙活着给陈静容换药、熬药、喂药。
陈静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接过药碗说:“念娣姐别忙活了,你歇会儿。”
又将人拉到身边,替她擦汗,靠在她肩膀上说:“念娣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赶我亲姐也不差什么了。我姐姐也是,我生病的时候,就会无微不至地守着我。你这样,让我都有点想她了。”
韩念娣带节奏地拍着她的背,笑说:“你和张先生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当然要对你们好啊。既然想姐姐,你就把我当成她吧,反正我本就拿你当作亲妹妹。”
“念娣姐,谢谢你。”
“说这些做什么,来容儿,把这碗药喝了。”
陈静容刚才睡得饱饱的,此刻又灌了一整碗苦汁子,顿时精神得跟什么似的,抱着被子好奇询问:“今天晚上你和舅舅去哪里了,地动的时候怎么都不在房间,而且还是一起回来的?”
韩念娣搁下药碗,回避着眼神搪塞她:“呃,我睡不着出去逛逛,正好碰到张先生喂马回来。”
这话虽是事实,但当时两人之间莫名其妙产生的微妙情愫却使她莫名心虚起来,连陈静容的正眼都不敢瞧。其一,要不是他们俩在外面耽误了一会儿,陈静容也不至于求助无门。这还好只是小伤,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谁能够宽心?其二,陈静容是张岩的侄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