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远达将小舟划至离汉阳府最近的渡口,独自一人下船去给卫漪兰抓药。
杨九娘为防陈静容等人逃跑,特意白天也把她们锁在了后舱,自己则躺在摇椅上悠哉游哉地嗑瓜子。
陈静容从门缝里观察了一会,确定邓远达已经走远,蹲到卫漪兰身边轻声问:“漪兰,还受得住吗?”
卫漪兰有气无力地回复:“还可以,你们快行动。”
昨日她们共同商量对策,一致认为装病这个办法是最稳妥的。生病了就得抓药,抓药就得上岸,唯有船靠了岸,才有逃跑的生机。否则就算趁机跳下船,她们也没有办法在广阔湍急的江水中活下来。
然而邓远达生性多疑,若只是表面上装病,说不定会暴露端倪,反而引起他的怀疑。对付他这种猜疑心重的人,必须要动真格才行。
还好陈静容心中早就酝酿了一个模糊的计划。她在角落里藏了一些馊掉的饭菜,都是平日吃不完剩下的。经过好几天的发酵后,人若吃下去,就算是铁肠铁胃,也难免不会拉肚子。到时候眼见为实,邓远达也不得不相信。
但何素素认为不妥,船上的人都同吃同住,没道理大家伙都好好的,就一个人上吐下泻,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邓远达她们是有预谋的吗?
说得也有道理,气氛又重新焦灼起来。
正逢此时,韩念娣突然想到村里老人的警示:“江河之水最脏,未烧开进肚易得痢疾。”何不当着邓远达的面喝江水,这样便有了合理的生病借口。但痢疾哪是闹着玩的,一旦沾染上,也许真的会丢掉性命的。大家都不敢拿命去尝试,在反复权衡之下,决定选一个人假装喝江水,实则吃馊菜营造病况即可。
卫漪兰主动要求当这个病号,她深知自己的美貌就是最好的砝码,邓远达绝不会甘心就这么任由病情发展、甚至将她抛尸野外。只有她来做这个出头的人,才会使邓远达生出投鼠忌器的顾虑。
恰好杨九娘每日都要饮酒,她醉了以后不爱动弹,常常连水都懒得烧,叫她们自去饮江水。这一举动主要是由于犯懒,但也有刻意羞辱的成分。因此即便再怎么口干舌燥,也没有人真的尝试去喝过一次。
昨儿夜里杨九娘又这么说,那么干脆将计就计。卫漪兰装作渴得受不了爬去甲板痛饮江水,特意在邓远达面前好好地演了这么一出戏。回到船舱后,又悄悄吃了剩菜。果真有奇效,到了半夜开始发病,一直到清早缓过来一点,才有现在这般虚弱的姿态。
邓远达已经走了一会儿,大家见她好点了,立即开始准备行动。
“啊!!!!救命!”
林渺儿年龄小,声音更尖利,引起九娘注意的任务就交给她来做。
九娘刚躺下没多久,原不想理会,但想到她这么叫下去恐会引来旁人,所以还是爬起臃肿的身子去开门。
“死丫头!成心不叫我舒坦片刻,我非得好好抽你们一顿。”
杨九娘打开门,本来想着第一个看到的是哪个便一巴掌打过去,也好给她们松松皮肉。可打开舱门后,只有卫漪兰似笑非笑地坐靠在舱尾,身上的绳索松了绑,全然不见其他几个的踪影。她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正待盘问,却被人从身后绞了两条臂膀,顺势压倒跪趴在地,活像个大□□一样不停扑腾。
原来这舱门两旁有些空余,本用来放置闲物,现在被陈静容等人当作藏身之所。她们早一步用陈静容那把匕首帮助对方割断绳索,等到行动自由后,便两两一组躲到舱门旁守株待兔。
林渺儿尖叫声引得杨九娘进后舱,她刚一开门,大家纷纷扑上去将她生擒。韩念娣平日干农活力气大,反手绞住杨九娘不成问题。林渺儿助跑两步,整个身子跳到杨九娘背上一个重压,险些使她大小便失禁。何素素虽然身娇体弱,但胜在动作灵活,没等杨九娘缓过气,就拿绳子把她捆得严严实实,一点动弹不得。
至于陈静容,手持匕首直逼她的咽喉,笑吟吟地问:“你会凫水吗?”
杨九娘嘴里被林渺儿塞了馊馒头,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听到这个问题,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呜呜咽咽地摇头痛哭。
“放心吧,逗逗你而已,我们不杀人,只是要你也受点罪。”
陈静容收起笑容,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撤离小舟。
她们几个孑然一身,除了本身也没有什么可带走的。韩念娣背起虚弱的卫漪兰,何素素牵上最小的林渺儿,陈静容落在最后,费力把杨九娘拖到舱尾露天处,一点一点地把她朝水里推。
杨九娘吓坏了,流着泪不停地挣扎。但哪有那么容易逃脱,陈静容早把她身上的绳子系在了桅杆上,怎么动弹也没法离开船尾那一片小小的地方。
将她的身子再往前推推,使头刚好悬在水面之上。如果奋力抬头,时间长了脖子酸疼得不行。如果垂下头,鼻尖又刚刚好触到水面,虽然不至于淹住鼻息,但闻着水里腥臭的味道也够她喝一壶了。
大功告成后,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