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来放进怀里,态度大变,殷勤地将人引进来:“这位爷您请进。老朽家里还空着好些房子,您要是觉着不方便,给少爷和小姐单独安排两间也够住。”
陈静容不乐意了,摇晃着张岩的手道:“舅舅,我一个人害怕,还是和你们住一间吧。”
穆隆额踏进安排的这件倒座房,嫌弃里面炕小,自发地说:“那我要一人住一间,三个人一起住不得挤死。”
那老者连连点头,将他带到了旁边的屋子。
张岩放下行李,点上油灯,又找到那老者说:“麻烦给这两个孩子做点吃的。”
转身去旁边告诉穆隆额:“你照顾一会儿妹妹,我去给马喂草。”
等到老者端上吃食,穆隆额才发现自己将这田舍生活想象得太过美好。虽然没有期盼山珍海味,但以为最少也是野菜清蔬,哪知道端上来的就是一碗不知名的糊糊,碗沿还沾着一只大菜虫。
他和陈静容咬耳朵道:“这也算是上了一道肉菜。”
陈静容笑喷,两人你让我我让你谁也不肯先下嘴。
张岩喂好马回来,在院子里净了手,回来看见这兄妹俩还没吃饭,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穆隆额抱怨:“张舅舅,这怎么吃嘛。”
张岩端起碗来看了看,原以为他二人挑嘴,但仔细观察后连他也没有食欲。
正逢这家老妪抱了被子来铺床,张岩又拿出十个铜板递给她,客气道:“劳烦老人家给孩子们现做些米面吃食,这个...实在难以入口。”
那老妪倒是面善,人也和蔼,怎么也不愿收下铜板,为难地拒绝:“这位老爷,不是我老太婆舍不得给你们做,实在是家里只能吃这粟米糊糊了。”
“我方才略微看了一眼,你家房舍至少也有□□间,怎么过得如此艰难?”
“唉,这都是从前的家底了。我们家虽是种自己的田,每季各项杂税交完,粮食也不剩多少。再加上,家里那个不争气的...”
“娘!给我热一壶酒,快点!”
就在这时,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叫喊着。
“娘!娘!”
这老妪叹了口气,示意这就是她那败家儿子。
这男子见母亲迟迟不来,怒气冲冲地跑进来:“死老太婆!你耳朵聋了?!让你给我热壶酒听不见?”
那老妪连忙告罪:“我这就去,这就去,你别急。”
“快点!跟你好好说你听不见,非要等我发火。对了,再给我点钱,我要出去。”
老妪大惊失色,连忙拽住她儿子胳膊,几乎是哭求:“你又要出去赌?贵儿,别去了,那个东西啊害人啊,咱们家都快让你输尽了。算娘求你了,娘求你了。”
叫贵儿的男人越听越不耐烦,干脆一把将老妪甩倒在地,恶狠狠地说:“少废话,给不给?不给,不给我打死你!”
说完,就四处寻摸趁手的东西要打他的亲娘。
张岩赶忙阻拦,陈静容也去扶起老妪。
穆隆额气不过,揪住贵儿的衣领,劈头盖脸地就骂:“你算什么男人,打自己的亲娘,你还要不要脸?”
贵儿恼羞成怒,反手就去推他:“我看你是六个手指头挠痒,多那一道儿。我打我自个儿的妈,又没打你妈,与你什么相干!”
别看穆隆额脾气暴躁,他还是很孝顺陈欢儿的,最听不得别人骂他娘。听闻此言,气得火冒三丈,一拳就要揍上去。
张岩冷喝:“穆隆额,别闯祸!”
这才浇灭了穆隆额的怒火,不甘不愿放下贵儿,一把将他推了个狗吃屎。
那贵儿瘫在地上,原本还要找麻烦,却突然看见桌上的那十个铜板。顿时兴奋得瞳孔收缩,一把抓起来就跑出家门,连句安慰的话都没给他娘留一句。
老妪哭哭啼啼半天才止住,后悔地说:“这是养了个孽啊!”
陈静容对这老妪很是同情,想来她家原本殷实,儿子染上赌钱恶习,才过得如此拮据。那贵儿实在可恨,怎么都不能打自己的母亲啊,若在京城,这样的人渣早就被人告到衙门去了。只因此处偏僻,没有人为老婆婆做主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老者才慢悠悠走来,没好气地落井下石:“能怪谁?都怪你不约束,他才染了赌瘾。如今你挨打也是活该,再在外人面前掉马尿,我也要打你!”
这老头,合着儿子是老妪一个人生的呗。不帮着教育儿子也就罢了,还将一切错误推到老妪身上。由此看来,这贵儿能做出殴打亲母的事,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陈静容看不过眼,指桑骂槐道:“婆婆,您可别听狗哮。要我说,您就衙门告他去。听我姐姐说过,儿子殴打父母处斩刑,看他还敢打您。”
这老妪也是糊涂,听到处斩刑,连忙拍开陈静容的手,连忙摇头:“那怎么能行!贵儿是王家三代单传,没了他王家就没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