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好闻的味道,陈旧的家具,潮湿的地面,发黑的木板床,这些东西出现在偏远农村都很正常。
但让汪奕感到头皮发麻的,是那抹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的身影,高高隆起的腹部,凌乱打结的长发,一根生锈的铁链从她脚踝一直延伸到墙角柱子上。
汪奕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这已经足够让他愤怒。
这些人是疯了吗?!
这还是人吗?
这就是群畜牲!!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孕妇!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村长和周强死得太轻松了,这一刻他多么庆幸世界上真的有鬼!
“抱歉……”汪奕下意识转身避嫌,但垂在身侧双手早已经死死握紧了拳头,他随后开始在院子里四处翻找。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床上的人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轻微起伏的肚子,或许她更像一具尸体。
动作越来越急切,越来越烦躁,或许是他动静太大,另一间屋子的门开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穿着破旧的衣服,神情冷漠地盯着他,就连看见了馒头,她也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冷冷地警告:“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家出去!”
汪奕动作一顿,随后满腹的愤怒瞬间爆发,“家是人住的地方,不是畜牲的巢穴!”
说着他直直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门,眼神死死地盯着老太太,伸手问道:“钥匙呢?”
老太太趔趄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身后的架子,但她也只是冷漠地看了汪奕一眼。
于是汪奕更加愤怒了,他怒吼道:“钥匙呢?我问你钥匙呢?她也是人,她还怀着孕,她不是畜牲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你也是个女人,你……”
“没用的……”老太太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人的情绪,“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最缺的也是女人,你还是赶紧逃吧,这里是个吃人的地方。”
老太太说完,转身坐到了墙角的木板床上,就着窗户外面的光缝着破旧的被子。
汪奕这才注意到这间屋子,昏暗潮湿,那张木板床就搭在了灶台边,灶台上满是油污和蚊子。
这位老太太的年纪,至少也有七八十了,作为家里的长辈,居然住在脏兮兮的灶台边?!
这个村的女人,似乎没有任何地位……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既愤怒又后悔,“抱歉……老人家……”
听见这句抱歉,老太太似乎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看了汪奕一眼,她就低下了头继续缝缝补补。
只是那双手,抖得让人心疼。
汪奕愣了一下,随后回头看了一眼。
“吼呜———”
只见馒头一个前扑撞开了另一间屋子的门,汪奕赶紧跑了过去,一进屋,他越发气得肝疼。
这间屋子倒是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沙发电视茶几一样不少。
“呵……”汪奕不禁冷笑,“原来畜牲也知道享受。”
随后他的视线被茶几上的一串钥匙吸引,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没有犹豫,汪奕拿起钥匙就走。
然而刚走两步他就停了下来,冷冷道:“畜牲就该在圈里待着,馒头,把这里给我拆了!”
“吼呜呜呜———”
话落,馒头一爪下去,玻璃茶几瞬间碎成了渣。
一人一虎兵分两路,馒头拆家的同时,汪奕冲进了那间屋子,目不斜视地试了半天才打开她脚踝上的锁。
但由于长时间被铁链磨蹭,她的脚踝不停溃烂发脓,愈合后又重新发脓,以至于她整只右踝满是紫黑色的伤疤,有些地方已经溃烂红肿,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
“你……还好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汪奕的声音都是抖的。
没有回音,那个人就像是一具尸体,似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感知。
汪奕目不斜视,死死咬紧了后槽牙。
他在屋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最后又回到了馒头的破坏现场,从衣柜里找到了一张新床单。
“抱歉……你忍一下。”汪奕用床单包裹住女人,将她抱了起来。
然而这一抱,却让他差点哭了出来。
一个怀孕的女人,怎么能轻成这样!抱着都觉得硌手,这群畜牲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原本毫无情绪的女人却突然眼神惊慌崩溃大哭起来,不停地挣扎痛哭着。
汪奕紧紧抱着裹在床单里的女人,早已经湿润,“没事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让那群畜牲付出代价!”
他不难想象,这个村里,或许每家每户都是这样……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汪奕内心的怒火就怎么也止不住,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闷痛。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