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一刀，干净，利落！”带头者终于放心，打了手势让佯装离开实则藏起来的弓箭手迅速撤离，才上前赞叹道。
“别废话，我要命，人头你自己取。”张果儿冷漠道。
语毕，张果儿松手，没了她的支撑，江娘缓缓跪倒。
“刀给我吧，割头快些。”带头者嘿嘿笑道。
闻言，张果儿俯身的动作不变，只是手一转，抽走了江娘手中的剑。
那原本就是她的佩剑。
这次是江娘吗？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雾气更浓，透过层层雾气，只见张果儿提剑侧身让开，带头者迫不及待上前，对着张果儿咧嘴一笑，后者提剑架在温桐颜的脖子上。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冷漠的声音道。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却只有她嘴角那一丝刺目的鲜血！
“多谢！”
带头者的手刚刚碰触到刀柄，闻言诧异地抬起头。
多谢？被杀还要谢？
可惜，他再也没机会去思考了，就在抬头的瞬间，一道寒芒闪过，血花乍现！
只见原本架在温桐颜脖子上的剑已经垂落张果儿身侧，剑上，一滴鲜血滑落！
磅——带头者的尸体摔倒在地，喉咙口一条细若
发丝的血线才慢慢浮现。
几乎同时，张果儿单膝跪地，全凭手上一把剑支撑才没有倒下。
“果儿！”温桐颜急呼，声音里有悲无惊。
张果儿却抬头咧嘴一笑，冷漠了一路的脸上终于重新出现她熟悉的洒脱，“看看江娘吧，我还能撑一会。”
她之所以没有抽出刀，就是想让江娘多活一口气！
黑白分明的眼眸闭上，眼眶太酸了，酸到就算看不见她也知道里面已经一片氤氲。但是没有时间给她调整了，原本柔若无骨的小手狠狠攥起，修剪整齐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收起所有的脆弱，再睁眼，里面只有迷雾，没有泪光！
“对不起。”伏在江娘身侧，温桐颜轻声道。
两声对不起。
张果儿是为了取信带头者骗走弓箭手，不得不杀她。
而她，却是为拖累道歉。
江娘抬起头，却因此失去平衡，好在温桐颜及时将她抱在怀里。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倒在她怀里，江娘气若游丝。
“好！”她应下，不论何事，这是她欠她的。
“帮，帮我，找到妹妹！”江娘说着，抬手抓到了狐裘，费力摸索着，温桐颜
扶着她的手找到狐狸头，江娘捏住狐狸鼻子，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帮我跟阿发说声对不起。”
那只满是鲜血的柔夷垂落，它的主人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江娘用最后的力气也只把狐狸鼻子扯出了一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眸半敛着，狐狸鼻子本是一块明亮的黑宝石，此时沾染了鲜血，竟如同彼岸一般散发出阵阵热浪。
温桐颜接手，替江娘完成了未完的动作，那狐狸鼻子整个抽出，竟然是一支精致的发钗！
难怪，即便到最后一刻江娘都没有松手……
“我欠你一条命。”温桐颜收起发钗，在心中默念的同时，合上了江娘的眼。
“对不起……”当她来到张果儿面前时，后者歉然道，一边说着，嘴里的鲜血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一刻不停的往外涌着。
她找出解毒药往张果儿嘴里塞去，她知道，是那杯毒酒。
“没用的，咳咳！”张果儿拗不过她的固执，和着血，吞下药，却在下一刻，咳出一滩黑血，白色的药丸落在其中，醒目得刺眼。
“没用的，”张果儿却在笑，“那是见血封喉得剧毒，我用了秘术，苟活三刻已是
极限。”
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心脉俱断，神仙也救不了！
“别，千万别露出这种悲伤的样子，”张果儿毫不在意地吐着血，却伸手撑起她的嘴角，“我这一辈子，不，半辈子，做了太多错事，能用我的死，换来你的活，值了。”
“为什么？”她已经知道是温初云，只是为什么！
这三个字让张果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低下头，卑微道：“打从一开始，我就是她得人。”
只此一句，便已足够。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温初云的人，所以她是奉命接触她，奉命讨好她，奉命跟她成为朋友……
“为什么？”第二遍，她问的是，为什么为了她背叛温初云！
“很可笑是不是，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却向往阳光……”张果儿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上很干净，她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直到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抓住她的手！
那是江娘的血，早已冷透，却温暖了她的心！
就像是，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