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赶不走人,那便随她去。

顶着她的黑脸,三人在梳妆台前摆弄许久。

“夫人,心思还是用在正道上方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江嬷嬷见不得人拖延这般久,老夫人想睡醒便看见人等在静音堂外。

“女子讲求三从四德,嬷嬷可知这四德为何?”灵若往耳边戴好碧石翡翠耳环后起身,见人答不上来接着又道:“妇言,妇容,妇德,妇功,每一样皆是女儿家需得牢记在心的。”

衣冠整洁,好好修饰容颜与才有什么关系呢。

灵若从她身侧走过,前往去静音堂的小道上。虽天色尚早,但日头已然烈的慌。

清笳撑开一把青面莲纹油纸伞,堪堪能遮下酷暑的一丝燥热。

她用帕子擦了擦脸边的汗珠,这时就这般了,等夫人从静音堂回来一路上想必更加难熬。

迈入静音堂,一股焚烧已久的檀香味浓厚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些许酸味儿。

“见过母亲。”灵若面上毫无所动行了一礼,便习以为常上前替她布菜。

江老夫人特别喜爱腌制许久发酵后带着酸味儿的小菜,佐以鱼片粥,再配上大厨房特意为她做的肉馅包子。

还得是肥瘦相见,一口咬下去必见油水的。

就这几样翻来覆去的吃,实在是无须旁人布菜。

可她美其名曰儿媳妇须得多经点儿事儿才能更好执掌中馈。

完全把她在乡里那一套带了上来。

待她吃完早膳,小丫鬟端来茶水,她浅酌一口吐在盥盆里头。

转头看向灵若,薄薄的眼皮显的人刻薄不好相与:“灵若,你之前是衡阳侯府嫡女。如今书仪想学琴,你可有好的西席先生?”

“长嫂如母,这件事母亲就交给你了。寻到先生后先带来与我瞧一瞧,若来历清白无不良嗜好这件事就这般敲定了。”江老夫人坐在紫檀木椅上头转着佛珠道。

“是,母亲。灵若回去后便去安排此事。倒是母亲慧眼,晓得让书仪抚琴。”她说的这番话令江老夫人喜笑颜开。

每逢宴会高门命妇都瞧不上她,如今得了儿媳夸赞好似被她们肯定了一番。

伺候好老夫人用膳,灵若三人才撑伞回了听风阁。

回去路上正碰上江书仪一身火红骑装,风风火火往道路那一头赶。

见到灵若她怔愣一瞬,瞧清她来的方向,下巴扬起轻蔑道:“嫂子你这是又去讨好我娘了?”

“服侍母亲是我的本分,倒是你急急匆匆是要往哪里去?”灵若瞧出她面颊微红,眉心点了花钿,细瞧便是精心装扮过的模样。

“要你管?”她心头藏着的事似乎在灵若澄澈的眸中毫无遁所。

转过身便跑了。

“夫人,这江小姐也太刁蛮无理了。怎能这般对你说话。”云归离开侯府后收敛了些脾气,但依旧忍不住埋怨道。

江书仪此人脾气燥,言语上难听,倒是对她也没有旁的伤害。

思及江老夫人的要求。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之人有朝一日要学琴了,灵若心头有些东西浮出了水面,只是她无意去探究。

左右,替她寻个先生便是。

倒是夫君不在了,她晚边可以将各商铺的账面清点一遍,再交代掌柜的好好经营。

回院子里头用膳,连翘擦拭桌子时探头探脑被云归打发下去,去花房挑一盆芍药过来。

她是江老夫人安插在这的眼线,三人对此心照不宣,只是时常将她支出去。

“夫人,三皇子不是执掌三千营与圣上出征了吗,那柳依棠便隔个三五日大宴宾客结交命妇。太子监国,太子妃缩衣少食,就为了能节省开支,军饷能不那般紧张。”

“也不知她怎的心这般大?真当自己是大邺的女主人了。”云归沏了一壶茶水念叨道京中近日发生的事。

“那周贵妃不管吗?就这般看着三皇子妃胡作非为?”清笳拿来石榴纹八宝攒盒,里头是用糖渍浸过后晾晒阴干的各色蜜饯果脯。听得云归此言她好奇问道。

“贵妃啊,据说圣上出京第一日就去宫中佛堂日日夜夜祈福了。”

柳依棠,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灵若指尖捻起一枚酸青梅,放入口中细细品着。

面不改色咽了下去,又饮了一口太平猴魁。

她以为她这生与这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遂对这谈话不发表任何意见,饮下茶水后淡淡道:“清笳,去将我的拜帖拿来,去请张先生。”

张如是,本朝音律大家,尤擅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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