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
当时这样的蕾丝布艺台灯,是家具市场的高档货,一顶都要百来块,很多新婚小夫妻都要到装修新房了才舍得攒着工资去买来,许塘一砸就是一对儿。
没办法,按理说教育孩子,尤其是许塘这样对世界感知有缺陷的孩子,就应该对是对,错是错,可这世上没有圣人,尤其是周应川,他穷的身上凑不出十块钱的时候都能惯的许塘半天吃不完一碗饭,别说现在不缺这点钱了。
许塘做一件事,在别人眼里或许是错五分对五分,换到周应川的眼里,最多也就是错两分,而且那两分他已经教育了,至于剩下的八分,在他眼里就不是什么错处。
学校放了暑假,许塘在家里百无聊赖,又开始开启“与床长眠”模式,周应川根本叫不醒他,一叫,许塘就哼唧,叫急了,许塘就裹着被子埋进去,周应川挖都不知道从哪头挖,没办法,他在楼下找了个围棋班,把许塘送过去了。
盲人围棋的棋盘和正常人不一样,但规则都一样,许塘也听得懂,暑假里就在学围棋了。
晚上,周应川从夜校回来正在炒菜,许塘扔下棋子,就跳上来了。
“周应川,我好饿…”
“快了,再等等,今天有笔订单要赶工,下了课又赶回去了一趟,就回来晚了…”
“什么问题呀?”
“设备的毛病,已经解决了…你下去等。”
许塘不愿意:“我不要…我好饿好饿,在棋社我就好饿了…我们今天不能叫湘丰菜馆送菜来吗?”
他是光嚷的劲儿大,菜一上了,他叨两口就又不吃了,不过湘丰菜馆他很喜欢,是这道街上的一家湘菜馆,老板是湖南人,口味做的很地道,有时周应川来不及回来做,就会跟那家店的老板娘说,让她叫个服务员连带着碟碗的给许塘送来,按月结账。
“排骨买了,放到明天再做就不新鲜了,你想吃,明天晚上我带你去。”
许塘也不是不爱吃周应川做的菜,他说:“可你做的有点淡嘛,能不能放点辣椒?”
周应川做菜也是从小在家里做的,都是苏南的那些家常菜,比较清淡,糖醋排骨已经属于来了长海之后口味比较重的了,他正拿着小碗调汁上色,又怕倒进去油溅起来烫着许塘。
“好了,你乖,去客厅等着…爱吃辣也不能一直吃辣,嗓子能受得了?要上火的。”
家里许塘已经很熟悉了,他伸着手,摸到橱柜的第二道边沿,从里面拿出辣椒粉,飞快地对着锅里倒。
“就辣一下嘛!”
周应川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料汁碗,都没来得及拦住他,好好的菜,让撒了一片辣椒粉上去,瓶子都收进橱柜里了,许塘还摸得到。
“许塘,糖醋排骨放辣还能吃吗?”
许塘得逞了,跳下周应川的背跑了。
等周应川端着排骨喊他吃饭,许塘已经在饭桌上用棋子和客厅茶几上的扑克牌搭出了一个简陋的“小房子”。
周应川看了一下,把菜往一旁放了放。
“挺好看的,回头给你粘起来。”
“期末考试考的这道题和这个图形差不多,当时我没想出来,不过现在摸了摸,想出来怎么解了,应该把这里和这里连起来…”
许塘跟周应川指了指棋子和扑克牌衔接的地方。
周应川不知道那道题,不过他也经常教许塘,许塘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只是现在能让盲人参加的考试实在是太少了。
“围棋学的怎么样?”
“还行,学久了也有点无聊…”
“等开学就好了,乖,再忍忍。”
周应川盛了饭给他,许塘拿着筷子,夹一口米饭,嚼几下,再有一搭没一搭戳戳碗里的饭。
周应川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翻着过两天要签的商场柜台的合同看,听见许塘咕哝着什么。
“塘塘,什么?”
许塘放下筷子:“我不想吃了…”
“怎么了?是不是放辣不好吃?”
周应川有点紧张,怕许塘的厌食症又犯了,他看了下许塘的脸,不像,又端起那盘麻辣版的糖醋排骨闻了闻:“你就捣乱吧…我再炒个青菜,煎蛋?”
家里现有的青菜不多。
“我还要吃排骨的…”
许塘软塌塌地仰在椅子上,像蔫掉的花儿:“我是说我不想开学…”
“不想开学?”
“嗯…”
许塘用脚蹬着餐桌的腿,往后一扬一扬的,周应川怕他翻过去,干脆伸手抱过他了。
“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是在学校上课很无聊…”
许塘抬起脑袋摇,像个风中摇晃的小草,又摇晃到周应川耳边:“一年了,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我每天在学校里听的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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