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上学总要起早,她可是巴不得能多睡一会,现下被扰了清梦,正狠狠的瞪着门口那叫门的人。
这门外之人虽未进来,但眼瞧着这一客栈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对,便开始不耐烦起来:“赛掌柜没跟你们说吗?我是来教习的。”
“来教习滴??她没跟额们说啊!”
“这么早就?”
“呵,到底是门外汉,要想舞得出彩就得勤学苦练,你们这一屋子人,打眼儿一看便是从小没学过跳舞的,少不得要多加练习,”门外男子伸着脖子往里面瞧着,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还站在门外,便有些动怒,“我在门口站了这大半晌,都不叫我进门,这就是你们同福客栈待客之道?”
“这哪里的话?我们不得问清楚了才能放人进来啊?”白展堂斜眼睨着那人,言语中已是含了几分怒气。他本就心中不爽,见门外男子故作一副娇柔之态便更加不悦。还好意思说什么待客之道,这还没营业呢待的哪门子客?谁见过这样的客啊?
“老白!”佟湘玉听出了白展堂的意思,只是事关一千两,还是谨慎些的好。她向白展堂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退后,自己上前将门外男子迎进了门,“额这些伙计不大懂丝,您可千万别介意,快里边儿请罢。”
话毕,只见门外男子妖妖调调的晃进了门,径直坐在了大木桌边。佟湘玉见状,便也在他身边坐下,面带微笑道,“您来得匆忙,额们这儿还没有开斯做僧意捏,所以不曾备得好茶,先僧见谅噢,”说着,她转过头去吩咐道,“大嘴!快去烧水!”
“这都好说。”
“请问先僧贵姓啊?”
“不敢,在下免贵姓柳,乃是伶人,此番是受了怡红楼赛掌柜之托,来同福客栈教习舞蹈,”那柳先生顿了一下,也回头看了一眼,似是在打量客栈众人,“开始时赛掌柜只说要教习一位姓郭的姑娘,后来才嘱咐我索性带着你们一起,敢问,这郭姑娘是哪一位啊?”
“就是她。”
站在郭芙蓉身后的吕轻侯忽然开口,引得大家纷纷回头。方才趁掌柜的迎着柳先生进门的功夫,郭芙蓉已然回房间穿好了衣服。今儿这门一开,她便猜到一定是昨天怡红楼那赛貂蝉搞的鬼。只是这天杀的,来得竟这么早!她昨晚可是四更了才睡下的,才几个时辰啊?就被这人吵醒了,要说赛貂蝉不是故意的,这话打死她都不信。
那柳先生顺着声音回头一看,见郭芙蓉正穿着粗布的衣裙站在厅中。即使光线昏暗,那姑娘不施粉黛也能叫他眼前一亮,赞美之言脱口而出,“呦~好俊俏的模样儿,今年十几啦?可……”
“柳先生是来教习啊?还是来查户口啊?”还未等柳伶人说完,白展堂便厉声出言打断。
这厮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就问东问西的,要是让他这几天有机会跟芙儿接触了,那还得了?想到这里,白展堂只觉得牙根儿痒痒,瞧着他那张阴柔的脸便更觉得厌恶。
定不能叫此人与芙儿单独接触。
白展堂心中打定了主意,他抬眼看了看站在厅中的姑娘,朝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向佟湘玉打了个招呼便叫着李大嘴一道往后院儿去了。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开始吧,先从最基本的学起,佟掌柜,您看这场地安排在何处啊?”
“额看,就后院儿吧,刚才已经叫老白带着大嘴一起去搭台子咧,柳先僧您请。”唉,看来今天,又做不成僧意咧……
果真如佟湘玉所料,这一日里,从早到晚,除了午饭的功夫,大家伙儿是一刻不曾停歇。
且说是大家一起练习,其实真正要学的还是郭芙蓉一人罢了。佟湘玉听了柳伶人的吩咐从旁吊嗓,说是打算叫她跟郭芙蓉一块儿,她唱,郭芙蓉舞。而李大嘴则是忙着准备客栈众人的饮食,他原以为走了扈十娘,客栈里的伙食应该会好做很多,却不曾想,这位柳伶人也是个十分挑嘴的,一顿午饭竟也叫他前前后后的忙了半日。而吕轻侯,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被佟湘玉留在前台看着账本和钱罐子,一待就是一天。
白展堂默默的坐在井边劈了半日的柴,说是干活,其实是寸步不离的盯着那姓柳的。谁知半日过去了,柴是没劈多少,那些个舞蹈动作,他倒是记了个七七八八。这也怨不得他,教舞蹈就等同于教武功,一招一式都要做得到位才行。就如同儿时习武,娘和师父都曾纠正过他的动作,而今日,他便眼见着那姓柳的借着修正动作的由头,一会碰碰芙儿的腰肢,一会握握芙儿的小手,实在是可恶!
一日下来,他心中自是愤懑不平,以至于眼里也蓄满了怒气,只是当事者却并不知情。天地良心,柳伶人自问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他纠正郭芙蓉的动作纯粹只是出于对舞蹈的尊重罢了。而这些,白展堂也是不得而知,因着早上柳伶人那句“今年十几”,他对此人实在是不得不防。想来若不是被他打断了,那姓柳的下一句是不是就要问“可否婚配”了?
眼见着日头西落,已是临近戌时。郭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