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好痛……”宿醉的感觉真不好,郭芙蓉心想。
虽说醉酒后的头痛和她的顽疾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但架不住这种晕乎乎迷瞪瞪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郭芙蓉只觉得自己这颈上之物瞬间变大了几倍,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再加上方才起床时动作快了点,现在连路都有些走不稳。此刻她正端着盆,手臂上挂着毛巾,站在井边打着哈欠。
留在客栈的这几个月里,她也习惯了照顾同屋的莫小贝。这不,刚一醒就要给那小妮子准备洗脸水,只是她自己还一团乱呢。站在井边的姑娘睡眼惺忪,头发也没有打理好,乌黑的长发自然的散在背后,发尾在她腰间无精打采地晃来晃去。
她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准备从井里拎桶水上来。她一手攥着拴水桶的绳子,一面俯下身将水桶放入井中,之后便闭起双眼小憩,不一会儿的功夫她感觉到手中的绳子越来越紧,便打算将水桶提上来。
正当她准备用力拉绳子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手,那人不声不响的握住连着水桶的麻绳,那修长白皙的手上青筋骤起。
“……”
“我自己来就……”
井边的姑娘一回眸便毫无防备地撞进了身后之人的怀中。他们的距离太过靠近,她甚至能听到他沉稳而又轻微的一呼一吸。只见那人神色如常,眉头微皱,并没有看她。他轻轻将她向身后带,而后便接过她手中的绳子,一把将水桶提了上来。
郭芙蓉身形一顿,不敢作声。她绷紧了神经,回头的一刹那,她甚至觉得自己手足无措得过分。直到与白展堂拉开距离,她才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它们不仅没有被清晨冰冷的空气变凉,反而还带了些温度。
嗯,果然是又脸红了吗?
“那个……谢谢你啊,其实这点小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昨天喝醉了,现在必定觉得头昏脑胀,不适合干这个,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郭芙蓉闻言便低下头。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用手指不停的绞着发尾,一想到自己还未梳洗的样子被那人瞧了去,便更加觉得脸上发烧。
诶?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喝醉了?”
“额我,我看见的……”白展堂的目光开始有些闪躲。按说咱们这位盗圣说谎的功夫合该是最一流的,可不知怎的一遇见芙蓉女侠,他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啊?那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你……”
“还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啊?”
白展堂看着眼前的女孩正睁大了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不愿面对”这四个字写满了她的一张小脸儿。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昨晚的事,他可不会忘记。夜半辗转反侧之时,他甚至想过,如果她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还记得她说过的话,他该如何与她相处?不过,现在想来,这也都是他庸人自扰了。郭芙蓉并不记得昨晚的事,倒也给了他这个胆小鬼又一次逃避的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想好了要与她保持距离,可今儿一大早,他便下意识的往后院来了。也不知怎么这么巧,他掀起门帘便见她站在井边正要打水。她并未梳洗,任一头黑发在腰间摇曳的样子让他失了神。他想都没想,便径直走上前去,接过了她手中的麻绳。
他失控了,这种失控的感觉既好,又不好。
这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他也只是下意识的听从了自己的内心,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可最该做的他却做不到。
便如同此刻,他痴痴地望着那姑娘的双眼,耳边有无数个声音在争吵,那些声音肆无忌惮的叫嚣着,“告诉她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他再一次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抚摸眼前人柔软的发丝。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是他的芙儿,是他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姑娘,现在的她不加任何修饰时的样子足够令他发狂。
只一瞬,白展堂便思绪万千,可惜,此事的始作俑者却断片儿了。
“老白!人捏?醒了还不快把门儿打开!要凯门儿做僧意咧!”佟掌柜穿透力极强的喊声将白展堂的思绪瞬间拉回了现实。
我这是想啥呢?
“掌柜的叫我呢,我先走了。”
佟掌柜那一嗓子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白展堂逃跑似的,蹭得一下便蹿回了大堂。他在心中默默感谢掌柜的,如果不是她这一嗓子及时的将他喊醒,可能他就又要失控了……
“老白?你咋咧?慌慌张张滴?你上后院儿干撒去咧?”佟掌柜皱着眉头,见白展堂那副样子疑惑道。自己这伙计这两天好像心神不宁,肯定有问题。
“啊?没,这不是……这不是着急开门儿嘛,我现在就去盒盒盒盒盒!”白展堂笑着跑去取下了门闩。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他笑得有多心虚,去后院儿干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就那么鬼使神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