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不好使吗?
“你看你,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是不是?那个啥,柴都劈完了,我先走了啊!你早点睡不用送我了!”
“跑得真快,还江洋大盗呢……这点儿胆子,怎么做的贼头啊?”
郭芙蓉看着白展堂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笑出了声。她起身看了看这一晚上的劳动成果,觉得非常满意,白展堂这个人虽然嘴贫,但是干活还是很麻利的。
今天晚上她是开心的,她想。方才的一番对话令她心情舒畅,想不到她和那人之间竟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阵阵晚风吹过,夹杂着白日残存的花香,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也可以选择做朋友的。
有这么一个朋友也很不错嘛~
郭芙蓉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灰尘,将两人方才用过的凳子并排摆在墙根儿底下。两条板凳整整齐齐的搁在一处,看着就叫人舒服。郭芙蓉笑了笑,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今晚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
与后院那没心没肺的姑娘不同,白展堂失眠了。
今晚他从郭芙蓉口中得知的旧事令他措手不及,他仰面躺在那张用桌子拼成的床上,眉峰颦蹙,双唇抿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还在思考方才的事。恍然之间,他回忆起了当年离开隐雾山,从葵花派脱身的那个晚上……
……当时,是芙儿的三师兄追风,夜里带人闯了进来,我这才得以脱身。追风那时已是六扇门出色的捕快,他绝不会主动来葵花派找我这个闲杂人等。更何况,他这样做,无异于与葵花派结仇。而我身在葵花派一事,除了芙儿,我从未与其他人提起,所以追风此行一定是受芙儿所托……
……芙儿方才说,她是在十三岁那年得了失忆症,而我恰好是那年离开葵花派的……
芙儿说过,她知道她忘记了一件大事……她的大事,是什么?
白展堂瞳孔一动,猛然忆起了当年在桃花树下,那小小的姑娘许给他的承诺。她说过,要将他从那葵花派中解救出来。这是十岁的郭芙蓉,站在那半坡桃花下亲口对他说过的话。
如此说来,她口中的大事,可能就是这件事。她是为此落下了这病根儿……
我原是你不相干的人,一个贼,忘了便忘了,你又为何?
我本以为,我才是那个最傻的人……
白展堂顺着蛛丝马迹一点一点地还原了事情的真相,如果郭芙蓉从来没有遇见过他,就不会为记不起他而受那些无端之苦了,他想。如今他倒宁愿那样。
他无从得知,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为了她心中的大事,做了怎样的努力,那些疼痛难忍的时光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倔强如她,到头来也不得不停止挣扎。
白展堂已经做好打算,既然这个病是因他而起,便也要因他而终。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所能,哪怕是一辈子为她点穴止痛,只要能减轻她的痛苦,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直到外头的公鸡叫了三次,白展堂才起身。他有些费力的坐起,连续的通宵达旦令他动作迟缓。所以,当郭芙蓉已经打扫完二楼的客房站在楼梯围栏边上的时候,她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楼下那人面色发灰,眼底的乌青比昨日更甚。他刚刚整理好自己的铺盖,站在桌边不知思索着什么,一动不动的,连客栈的大门都还未曾打开。
他今天是怎么了?郭芙蓉心中狐疑道。
“大嘴!秀才昨天滴账还么清完捏,他上哪儿去咧?快叫他去账台等着额!”
佟掌柜的喊声总是穿透力极强的。郭芙蓉朝后院的方向望去,离老远她就知道,掌柜的现在人还在后院,是去喊莫小贝起床了。她转过头看了白展堂一眼,发现那人并无动作,心下不由得替他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