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知生日在六月七日这天,前一年宋知了给他做了一双鞋子,简直不能穿,针脚歪歪扭扭不说,鞋子边缘有的地方还没缝严实,送出去的后一天,宋知了趁着裴卿知不在,偷摸溜进房间,在衣柜翻来翻去,准备拿回来,原因无他,太丢人了。
裴卿知放的位置不好找,宋知了头埋在里面,折腾了半天才勉强拽出来,她抹了一把汗,心说一双丑成这样的鞋子,至于藏这么紧吗。扭头看见裴卿知倚在门框上,一声不响的看着她。
她愣了愣,眼睛一弯,把人推着往外走。这是她惯用的计俩,做了什么坏事或者藏了什么小心思不愿意说的时候,她就笑,然后随便咕哝几句含糊过去。
从前裴卿知会给她台阶下,他完全信任她,也尊重她的隐私,不愿说的事,他不会追着问。
可今天不一样了,宋知了偷偷摸摸把他的生日礼物拿走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开始计较这些,他不吃这一套,指指她手里的东西,明知故问:“这看起来像是我的东西。”
宋知了笑笑,倒也不觉得尴尬,就是不好意思。
“给你换一个好不好。”
裴卿知说:“不好,就要这个。”
宋知了无奈,只得还给他。后来也没见他穿过,可能也不合脚。
今年,宋知了学乖了,不送东西了,特地在生日的前两天,去了当地一家有名的酒楼里,学做长寿面。
在老师傅的指导下,第一碗非常成功,第二碗是裴卿知生日当天,在家里做的,脱离了老师傅的的掌控,这碗面成功翻车,还没出锅的时候她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今年的生日礼物没着落了。
裴卿知不在家,下午有事出去了,说晚上天黑之前回来,宋知了看看外面的天,艳阳高照,不算太晚,还有时间。
她装满一袋银子挂在腰间,穿梭在集市里。这一片靠海,集市上的物品大多是海里的东西,鱼,贝壳,海螺一类居多。
看了一圈,都挺没意思的。
宋知了走走看看,最后停在集市的尽头,右手边有一个戴着草帽的老爷爷,身前放着一个木匣子,上面摆满白色的还未完全绽开的花苞。
“这是什么?”宋知了走上前,蹲下问。
老爷爷闻声抬头,笑起的眼角堆满了皱纹,一副慈祥温和的模样,他停下手中还在编织的东西,说:“这啊,就是栀子花。”
“栀子花?”宋知了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个了,有些惊讶:“这边也有吗?”
老爷爷一指远处的高山说:“那山上多的是,六月了,最后一批快没了。”
广东一带温暖,栀子花开花时间早,本来五月就该过了花期,今年不知怎么的,到现在还有。
她看了看老爷爷手里还差一点就完成的花环,尾部绑上绸丝带,环在手腕上应该会很好看。
“能放多长时间?”
老爷爷笑着说:“不过七日,就是买个情谊罢了。”
宋知了叹了口气,时间太短了,当礼物送出去没几天就坏了,她转身准备离开。没走几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裴卿知站在身后。
他换了身衣服,是以前从没有穿过的深紫色,云锦纹路攀附全身,手腕处还绑着黑色的护腕,伸过来的手指修长白皙,扳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带上了,翠绿翠绿的,日光一照竟有些刺眼。
裴卿知白玉似的脸带笑,眉毛微挑,有些冰冷的指尖点点她的脸颊,拉回了她的思绪。
他看了眼一旁的栀子花环,明白了什么,抬起的手指转到另一个方向,正对着刚编好的一串花,他说:“我也想要。”
这串花怎么看都不符合裴卿知今天的形象,他一直看着她,宋知了手一挥,买下了所有的,全给了裴卿知。
他在一堆白色里分外显眼。
到家里,裴卿知把手环递给宋知了,说:“帮我戴上。”
宋知了说好好好,低着头仔细的给他戴好,裴卿知好像很喜欢,找来瓷瓶把花枝放进去,也不知道能活几天。
宋知了说算了,以后定下来就在门前种一颗。裴卿知摇头,只说“不要种的,只要送的,往后每一年都要。”
宋知了被他逗笑,扑进他怀里,身上沾染的栀子花味萦绕在在鼻息之间,裴卿知抬手搂了搂她,空出的另一只手摆弄还有些凌乱的枝条。
下巴往下一压,抵在宋知了发顶,宋知了抱住他腰晃啊晃,闭着眼睛,感受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
天有些黑了,今晚的星星很多,一抬头能看见密密麻麻闪着白光的点,围绕着月亮。窗纸上人影绰绰,映照两道黑影。
宋知了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每次跟进来,裴卿知就让她出去,有时候油烟大,怕呛着她。
这次,宋知了说什么都不走,在一旁帮着洗菜。
裴卿知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