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问题过了很久,裴卿知都没有给出答案,宋知了也没再提起。
日子又回到两点一线的状态,小楼和建筑地两边跑,到了六月中旬,江南地带清晨雾气连天,有时连桥对岸的人都看不清,一道身影模模糊糊,印出个大致轮廓。
“得加紧了。”陈许看看天又看看桥面:“快七月了,每年的梅雨季也没个准头,不知道啥时候来。”
宋知了算算时间:“时刻都得注意,估计就在这两天了。”
她高中学的有地理这一科,梅雨怎么形成的还有个大概的印象,不过梅雨什么时候来得看看暖湿空气什么时候到,这可说不准。
梅雨季一到,降水多,这个地方和一个大河连着,河水一涨,桥下面的支柱就得再加固,不然岌岌可危,第一轮都撑不过。
“明天开始加固吧”宋知了道:“再推就来不及了。”
陈许立在一旁,点点头,中午就告诉工人,进度先放一放,把桥面固定好再开工。
一整个下午,工人们紧赶慢赶才完成了一小半。
好巧不巧,说完这些话的第二个晚上,外面就下起了特大暴雨,伴着电闪雷鸣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听得让人心慌。
宋知了睡得早,还没意识到,夜班一道闪电散着强烈的白光,从窗子透进来,接着雷响一声,宋知了猛地惊醒了,视线模糊间,她看见一个人影缓缓向这里靠近。
她吓一跳,房间里没灯,什么都看不清,下意识伸手在榻上摸了摸,抄起枕头往前一扔,刚好砸到黑影身上。
宋知了闭上眼睛,大叫:“裴卿知!”
下一秒,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搂住肩膀一揽,宋知了投入一个怀抱里,温热的暖意包裹着她。
“是我。”
裴卿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轻轻地,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让人莫名心安。
“刚刚那道黑影是你吗?”宋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裴卿知在她后背拍了几下,以示安慰,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
宋知了指尖在他手背上点了一下:“对不起啊,刚刚砸了你。”
裴卿知没说话。
“疼吗?”她又问。
“不。”顿了顿他又道:“吓到了是不是?”
宋知了认真想了想,低声道:“还好,不过听见是你,就不怕了。”
外面的雷还在响,裴卿知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门板突然被人拍响,那人一边砸门一边吼,语气带着强烈的急促:“王妃,不好了,拱桥柱子要榻。”
“一大半都没加固,工人起夜看见了,吓得跑来和我说。”
宋知了瞬间清醒,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鞋:“我去看看。”她推开门,陈许在一旁站着,喘着粗气。
“现在塌了多少?”宋知了下楼,拿上两把不怎么顶用的油纸伞给了陈许一把。
陈许一脸痛心道:“只断了几根,剩下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宋知了推开一楼的门,还没出去,雨就打湿了身前的衣料。
现在去作用不大,但她一定得去,离工期结束还有大半年,这一塌时间肯定来不及了,说不定还能想点缓解的办法。
陈许跟在身后,宋知了刚迈出一步,听见身后的裴卿知说:“我和你一起。”
“你……”宋知了扭头看他,想说你在家待着,和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这点话又说不出来了:“注意安全。”
到现场的时候,工人都起来了,全都混在雨里,一人拉着一人抢着给柱子加固。上游的大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这样做太危险了,一个不留神人就会被冲走。宋知了捏着伞,提着裙摆,雨水落了一脸,她小跑着到陈许身边,大着声音说:“你守着,我去上游看看是什么情况。”
陈许抹了一把脸,堪堪睁开眼睛,用同样大的音量道:“知道了,你小心点。”
现场一片混乱,打雷声,雨声和众人的吆喝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宋知了踩着泥巴路面,穿过一片小树林,扒开树叶看见中游的河道水位还不是很高。她原地返回,拐到另一个岔路口,睫毛上挂着雨水,视线模糊,周围一切的景物都要靠闪电的光才能看清,不过只有一瞬间。
闪电扯过的下一秒四周重归黑暗,路面滑的厉害,宋知了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不知跑过多少路,树叶渐渐消失,视野变得平坦开阔,脚下的路也少了很多黄泥,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宋知了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衣料有点粗糙,抹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她什么也看不清,到此刻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忘记拿照明的东西。
宋知了差点伸手打自己,又怕下手没轻重,打疼了,于是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几秒后讪讪放下,她试探着往前上了一步,被浪打上案的水扑在她的鞋面上,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