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平看着曹俊霖的神色,见他神色诚恳,一时之间都有些分不清这位究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故意在自己面前说这些扎心的话。
梁怀平发作不得,只能黑着脸,假作身体不适要休息的样子,把曹俊霖打发走了。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实在太过不适,还是因为曹俊霖方才的那番话太过扎心,终于能好好地在平稳的地方睡上一觉了,梁怀平却是气血翻涌,根本难以成眠。
梁怀平在这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卓安烺那边,也没能好好安歇。
卓安烺没能入睡,却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因为,他方才收到了一封回信。
之所以是回信,是因为在此之前,卓安烺就放出了信鸽往南疆送去了秘信。
秘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焦大人中了真言蛊。
如果南疆真的有一位焦大人,那他们收到了信之后,自然就会提起重视,同样也会第一时间猜到那位焦大人究竟有可能透露了些什么内容。
如果那位焦大人在南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他就算中了真言蛊,也不可能会透露出太多的秘密。
但如果焦大人在南疆是了不得的重要人物,知道很多南疆的秘辛,
那他中了真言蛊的后果就有些难以想象了。
永昌帝的回信是卓安烺的手下在约定好的地方收到,然后再快马加鞭地赶来,趁着大军休整了才赶上,送到了卓安烺的手中。
卓安烺打开了回信,那上面只有一句话:想办法将大军拖延,时间越久越好。
卓安烺看过之后,立马就将那张纸条毁了。
永昌帝突然改变了主意,让他想办法把大军拖延,这个决定,定然与自己送去的那封秘信脱不开干系。
原本永昌帝是要他在规定的二十天时间内赶到前线,进入兴陵城,将那位假冒的大将军除掉,再借此机会煽动军心,让浔龙军自乱阵脚。
他再想方设法地做南疆军的内应,如此里应外合,即可顺利将浔龙军除掉。
但现在,永昌帝却是将此前与他约定的二十天之约给抛诸脑后,转而让他将军队的进度拖延。
这对卓安烺来说,其实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现在赶路的进度已经让卓安烺的身体十分吃不消了,若是继续这么赶下去,他就算能强撑着身子跟上大军的步伐不掉队,但等他到了兴陵城,身体也必然会垮掉。
他有命撑到那儿,却不一定有命继续与人斗智斗
勇,为南疆军大开方便之门。
而且,就算是照着现在的进度赶,他也多半会超出永昌帝规定的二十天时限。
现在,永昌帝改了主意,两个方面来看,对卓安烺来说都是友好的。
卓安烺开始揣测,永昌帝突然改变策略的原因是什么?
莫非,南疆军是要开始对浔龙军发起猛攻了?
既然南疆军要开始猛攻,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浔龙军的援军赶到。
援军一到,对于南疆军的猛攻就会是一个重大阻碍。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原本一直按兵不动的南疆军突然改变了策略,开始对浔龙军猛攻?
焦大人究竟向浔龙军透露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卓安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他也不再多想,而是转而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把这支军队的进度拖延。
他知道梁怀平已经病倒了,今夜他们大军突然在此安营扎寨,也是因为梁怀平病倒之故。
但卓安烺却并不觉得,整支军队会因为梁怀平病倒了就长久停留。
若是明日梁怀平依旧病重,曹俊霖也只会派一支队伍留下护送梁怀平,其余人手继续赶路。
同样,自己病倒了,也会是这样的待遇。
整
支大军,都不可能因为任何一个人倒下了而停下来,就算是曹俊霖倒下了也一样。
所以,要将大军的行军速度拖延下来,就必须另想法子,而且还得想到一个人为无法干预和控制,不得不停下来的法子。
卓安烺拿出了舆图认真研究起来,又仔细思考了一番,终于有了主意。
他对心腹手下进行一番耳语吩咐,手下领命而去。
交代完了这一切,卓安烺一直都紧紧绷着的没有得到半分松懈的心弦,这才稍稍松缓了两分。
他合上眼,躺了下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脑中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此时,南疆都城中,永昌帝却是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心绪不宁。
他之所以会有这般强烈的负面情绪,全都拜卓安烺那封飞鸽传信所赐。
他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简直叫永昌帝惊得神色巨变。
焦大人被俘,这本就让永昌帝大感痛心,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