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谢知非喘不上气来?
李不言和小裴爷更是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不明白晏三合把朱府二老爷夫妇找来做什么,但戒台寺三个字一出,事情就有些微妙的不对了。
好像……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谢知非按住心里的震惊,“你跟着她们去过戒台寺吗?”
“我哪有那个空。”
朱旋归叹了口气,“四弟倒是跟着去过几回。”
话落,晏三合突然站起来,把余下人吓了一大跳。
谢知非忙道:“今天就问到这里,你去衙门外等着,二奶奶约摸半个时辰后出来。”
朱旋归诧异的目光从谢知非身上,落到晏三合身上。
这姑娘是什么人?
为什么能坐到五城兵马司里?
刚刚问话的时候,她趴在谢知非耳边说什么?
还有,付姨娘一个死了八百年的人,扯上了什么案子?跟朱家有没有关系?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朱旋归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一走,三道视线死死的盯着晏三合,晏三合沉默了一会,还是那句话:
“现在说不上来,等问完了再说。”
……
朱旋归的发妻是张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氏比朱旋归还要胖,下巴上挂着两层肉。
妇道人家都不用吓唬,屋里四个人冷
幽幽地看着她,就足以让她惊心。
“有个案子,牵扯到朱府当家奶奶毛氏,也就是你的四弟妹。”
谢知非目光故意一沉,“毛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详细说说。”
张氏愣半天,忽的嘴角勾起了笑。
这一点笑,让反应最迟钝的李不言都明白过来,两妯娌之间怕是有龌龊呢。
“四弟妹啊,人精一个。”
张氏冷笑一声:“我们朱家妯娌五个,谁都没她会来事儿。”
谢知非:“这话怎么说?”
“哪有新媳妇一进门,就挽着婆婆的手亲亲热热的?敢情整个朱府就她会喊‘母亲’,别的人都是哑巴?”
张氏一想到毛氏大婚那天,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老太爷真真偏心,一个庶出的儿子竟然娶了世家的大小姐,比嫡出的儿子娶得都要好,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娶得好也就算了,偏偏嫁妆还多。
一百二十八抬,每一抬都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好东西。
张氏嫁妆只有六十四台,有两个箱子里的东西,还是用来滥竽充数的,什么都被那毛氏比下去了。
第二天给公婆敬茶,婆婆夸了她几句,她就找不着北了,一个劲儿的夸婆婆长得年轻,气度不凡,持家有方,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婆婆
。
“大人啊,你是没看到她那副样子,就跟见着亲娘一样。”
张氏冷笑一声:“你评评理,这人假不假?
谢知非沉着脸不说话。
“今儿个给老太太做新衣裳,明儿个给老太太下厨做水席,后儿个拉着老太太逛园子,衬得我们一个个钱也舍不得花,手脚也不勤快,都成什么人了?”
这些话在张氏肚子里憋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往外倒的,都不用谢知非问,张氏吐了个干干净净。
“府里宴请,她一个庶出的媳妇不安安分分缩在后面,偏要在老太太面前讨巧卖乖,树上的鸟儿都没她会吱吱喳喳叫。
张氏摇摇头,脖子一圈肥肉抖三抖。
“也只有小地方来的妇人,才这么没规没矩,我们四九城出来的,个个要脸呢,就算是对着公公婆婆,也做不出溜须拍马的事儿。”
谢知非总觉得这话听着刺耳。
毛氏是庶子儿媳,如果不嘴甜,不在老太太面前讨巧卖乖,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除此之外呢?”
“吃要吃好的,穿要穿好的,一点病啊痛的,就跟男人直嚷嚷。”
张氏学着毛氏年轻时候的说话口气。
“爷,我脑仁儿疼;爷,我肚子疼;爷,我胸口闷。生个大哥儿,叫得整个朱府的屋顶
都要掀开了。
怎么着,就数她生孩子最痛,我们都是拉个屎,孩子就拉出来了?”
这话,谢知非听得直皱眉,心说这老妇人怎么这么粗俗?
“还有吗?”
“爱捻酸吃醋。四弟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事事都要问清楚,事事都要管,就没见过比她还粘人的女人。”
张氏撇撇嘴:“四弟要是晚回来一两个时辰,她就跑二门口等着,是哎,就她会心疼男人似的。”
“还有别的吗?”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