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质问我为何不带你面见令堂,如同凡人一样三媒六聘娶你进门的原因!如果他们知道了,只怕是要吓死过去,拼尽一切阻止,就算你最后进了门,也会处处为难于你!”
没想到不声不响,他竟考量了这么多,阿鸢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好听的话嘛,王之章说的不好听?还是薛镜之画的大饼少?不过张张嘴的事,真真假假全都任凭他说!
何今安将阿鸢的表情尽收眼底,“阿鸢,那天离开之后我想了很多,也明白自己为何道心大动,本想着待二十岁之后还俗,再三媒六聘迎你入门,但眼看你要嫁作他人妇,便不管不顾的退教将你迎娶进门。如今娶也娶了,也如你的意圆了房,见父母这件事,你就听我的罢!”
阿鸢揪着衣角,“谁在乎了?”语气里满是傲娇,但神色已不再如斗鸡似的了。
自这日过后,两人恩爱了许多,同样都是做饭吃饭、种菜洗菜,感觉却与往日不同,那饭里好像放了蜜,菜里仿佛撒了糖。阿鸢自觉这些日子自己身形越发轻盈,与死去那年即将魂归忘川有些像,她不由得慌了神,自我镇定道,“千万别轻易信了旁人,千万不要,这道士不一定是十分真心,一定是这样,千万不要轻易爱上他。”这般虔诚的自我麻痹,竟比信徒还虔诚些,方才勉强稳住心神。
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阿鸢想要的最后的验证也一并到来了。何今安的父母终究还是找上了门,或许是天师道的道徒通的信,或许是那日太过张扬,流言蜚语传到了千里之外。
何今安的母亲是一路哭进门的,父亲也眉头紧皱,未见舒展过,连蹩脚的理由都懒得找,直接让阿鸢在门外呆着,二老要与儿子说体己话。
“听说她还不是凡人,或许这就是你活不过二十的那个业障,怎么就瞒着为娘还俗了呢?立马休了她!”
“阿娘,婚姻岂可儿戏?”
“你的命就能儿戏得?”
“不一定就是真的,再过两个月,我便二十岁了。”
“过去十年都过来了,为何这两三个月忍不得?”何母哭的泪人一般,听闻消息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才来到此处,“听说那女子之前嫁过人?还真是有些手段,能把你迷惑至此,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
阿鸢在外面略施小术一直偷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何母此言,竟然与何今安之前说给自己听的一致,他说的竟都是实话,不是敷衍她的话。阿鸢忍住惊讶再附耳听去,是今安的声音。
“阿娘你看我如今好好的,余下这两月,我定足不出户,保全自身,就算是天大的灾祸也不会拐着弯的降到这院子里来吧?如果这样都避不过去,那我当道士也阻挡不了这天罚。”
二人已经成婚圆了房,何今安也已经还了俗,说再多都是无用,惟愿十年悟道能解一时之困,剩下的两个月平平顺顺。何母与何父在旁边租了一个院落住下,从此阿鸢便当真如今安所言,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每日丑时不到,便要去主屋与公婆见礼敬茶,三餐伺候吃饭,睡觉还要伺候就寝,不过三天下来,阿鸢便被折磨的瘦了一圈。
何今安劝她忍耐些,最多到二十岁生辰,父母便会缓和很多,待日后诞下子女,那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可怜何今安还不知道,魅有此生无来世,无魂无魄之物如何能诞下孩子?
待半个月过后,阿鸢已被磋磨的身形消瘦,挂不住衣裙,何今安不忍心继续下去,与父母辞别说,天师道的道长唤他去山上辟谷三日,有益修行,阿鸢要随行照顾,这才脱开了身。离开那宅院,阿鸢精气神好了许多,两人择一山头,盖了个简易的茅草屋,不过三日,凑合些也就罢了,有情饮水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