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月抱着李千越,被众人一推搡,顾不得自己,只能尽力抱着李千越不让他受伤。
李千越自小金奴银婢地娇惯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顿时在她怀里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那台上的监斩官听见孩子的尖锐的哭声,这才朝台下望去,只见百姓们一阵骚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是怎么回事?”
监斩官正是先前去李府抄家的刑部主司,原本像李阁老这样的官阶,他的斩刑至少也要派一个一品大员来监斩才匹配。
至少也得是一部主官,比如刑部尚书什么的。
可刑部尚书贪生怕死,唯恐得罪了新任首辅季玉深,就把他这个命硬的又派来了。
“回大人,是案犯的女儿来送行,百姓们正在围打呢。”
“哦。”
“嗯?”
“你说什么,案犯的女儿?”
刑部主司一下子从座中跳起来,“李阁老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宫里已故的贤妃,另一个是季首辅的夫人,你说他们在打谁?!”
回禀的下属顿时慌了,还来不及回话,主司大人已经亲自赶下去了,“住手,住手!成何体统!”
百姓们见着一个穿官服戴官帽的人来
喝斥他们,自然不敢再闹,人群散开,果然看到了李梓月抱着孩子,被两个丫鬟紧紧护在当中。
索性那两个丫鬟忠心,李梓月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只是头发乱了些。
而那两个丫鬟就讨不了好了,被打得连身上的衣裳都皱成一团,还有些许破口。
“首辅夫人!”
刑部主司连忙拱手行礼,朝身旁的人吆喝,“快,快把首辅夫人请过来!”
李梓月这才怯怯地抬起头,朝刑部主司福身一礼,“妾身是来送家父最后一程的,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方便,自然方便!”
不知是被刑部尚书贪生怕死的模样传染了,还是对李梓月的温柔谦和起了恻隐之心,他丝毫不敢命人为难。
李梓月又福了福身,“多谢大人。”
底下的百姓见状越发纳罕,“什么首辅夫人?她不是那首辅的女儿么?”
有人想起来了,“此首辅非彼首辅,那台上要被斩首的是李首辅,这妇人确系他女儿。不过朝中的新任首辅就是这李首辅的女婿,这妇人也是新首辅的夫人。”
“啊?”
有人被绕糊涂了,“这新首辅怎么能是旧首辅的女婿呢?一家子贪污
,这新首辅岂能干净?”
“听说皇上原本判了台上这位流放,是新首辅大义灭亲认为应该斩首抄家,想来这二位不是一路人,只是不小心进了一家门而已。”
“原来如此……”
“父亲,我带越儿来看你了。”
李梓月跪在李阁老身旁,忙把怀里的李千越送到他面前,才发现他双手被缚,已经没机会抱李千越了。
她愣了愣,为了不让李阁老伤感,立刻强颜欢笑,抱着李千越让李阁老就着她怀里看孩子。
孩子方才被人吓着,哭得脸上都是干涸的泪痕,看着李阁老也是委屈巴巴的。
“外祖父……”
他还记得该喊什么。
李阁老终于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乖,乖……”
他想伸手摸摸李千越,可手不能动弹,便低下头,将脸凑近李千越的小脸。
苍老枯槁的肌肤,碰上孩子柔软的面颊,李梓月看得心中酸涩。
她鼻子微红,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李阁老抬起头来,在底下的人群中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找谁。
“听说你和越儿搬到新的府邸去住了,日子还好过么?今日你和越儿来看望为父,那季玉深也肯
么?”
李梓月泪中带笑,“我很好,那府里虽然小一些,可我如今成了当家主母,比在原来的府里还要受人尊重。我来看望父亲,越儿来看望外祖父,都是应该的,夫君自然不会阻拦。”
李阁老听她提起季玉深的口气,似乎她还不知道季玉深背负血海深仇来李府之事。
也是,李梓月素来就笨,对政事更加不敏锐,这件事她不知道倒好。
季玉深已经报复了他,或许会看在李梓月毫不知情的份上放过她,只有这样,她和孩子才能继续平安地过日子。
“是啊是啊,玉深是个孝顺的孩子,一定是政务太忙才没有陪你们一起来。”
李阁老索性改了口风,想让李梓月痴傻到底。
李梓月明白他的心思,也配合道:“嗯,我知道。别说这些了,父亲,我让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几道菜,您吃一些。”
说着回过神,接过安儿手里的食盒。
那食盒还是李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