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萱一逃,众‘环卫工人’旋即闹哄哄起来,齐将焦点对准了这个小女娃。她骑的可是四个首领之一特木尔的骏马,被人夺去哪还得了?分散在各处的猛虎大汉纷纷跳上自己的座骑,来不及多想,跃过河流,向东急追那个小女孩,茫茫夜色瞬间吞没了众人身影。
堤坝上的李静,一听到赵萱萱的吆喝声,也不管三七等于二十几,叭哒一声先晕倒在地上。事有凑巧,看押李静的人离赵萱萱最近,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扯住马缰,反倒把装死的李静忘记了。他俩或许在想:这个老妇女会说拓跋族语言,是自己的老乡,本就有放她之意,是晕是死也随得她了,而那个偷奸耍滑的小鬼头可不能放过她。
李静装死,后头几个经过的人,皆以为这个老妇已被劈死,也无暇顾及,追人要紧。今晚烤牛肉时就见她东张西望,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抓住了得严加审问。
周围瞬间冷静下来,连八条猎犬都跳过了河去凑热闹。虽然一下子清静了,但他们堆放物资的地方还有七八个大汉在蹲守,执火拿刀,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这个时候,谁会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草丛中还躺着一个活人?这几个汉子,冲出帐篷时就在外围警戒,看押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这短暂的几息时间,李静已在逃与不逃中选择了好几回。徒步跑,十之八九会被抓回来,跟赵萱萱说马跑不过自己,那不过是吹牛,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她的前边,就拴着一匹骏马,马背上有马鞍,马鞍上挂有牛角弯刀。所以,有马在面前,李静哪会傻得用腿来逃跑?这几天老听赵萱萱念叨着马儿,说是骑上马就能走出这片草原,进入深山,要带自己入行。究竟入什么行,李静暂时不知,估摸着是组建女子军队这件大事。这会儿,李静觉得这匹马就是老天赐予自己的,贪欲让她不是后退,反而是偷偷爬向那匹马。
不消半刻钟,爬到了那匹马肚子下,轻轻解开它的缰绳,然后一招梯云纵,飞起二千毫米高,稳稳坐在马鞍上,双腿一夹,缰绳一扯,马屁股上一拍。那马儿瞬间人立而起,啾啾长嘶,然后急射西北方向,消失在黑夜苍茫中。
马嘶蹄响,那八个蹲守货物汉子,方发觉有异,当即咆哮喝止,牵马解绳,挥舞着砍刀口发嗬嗬怪叫。可是,苍茫夜色中,哪里还有李静的身影?跑出一里地之后,调转马头没有再追。他们不敢追得太远,因为营地里有米粮和掠夺回来的财物,万一被这两个女子来个调虎离山,那么,四十八个汉子将会面临断炊的困境,与失去两匹马比较,还是保护粮食来得重要。
白天本就劳累,晚上又被一个小女娃搅得一夜没睡,真是气冲斗牛,七窍冒出缕缕烟雾。当天边泛白,红霞披上东方时,追了一夜的人马陆续回来,一众人中,不泛赤脚和赤膊的汉子,胡子拉碴,胸毛峥嵘,头顶上冒着熊熊火焰,那个托托木汉子一路骂骂咧咧:早就说一刀劈了,留下来做个烧饭丫鬟有个屁用?
不止托托木在骂,个个都在骂这个小女娃是奸诈小人。被她逃脱了,众汉子觉得丢尽了面子,发誓下次抓到,一定要吊起来暴晒三天三夜。
谁也没料到,这四十八人中,竟然有十八个人跟了赵萱萱,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墓。
李静逃出去之后,回头没看到有追兵,遂勒转马头往北,准备寻找那条有狼尸的河流。从早上走到中午,狼尸没找到,河流倒是看到了,因惧怕追兵去而复返,随便寻了处凹丘隐藏起来。这时候的李静,又疲劳又饥饿,藏在怀里的五条干鱼,已在昨天赶路时吃了个精光。心里焦躁,想睡一觉,又不敢睡,想下河捉鱼,自己又不熟水性。趴在草丛中,咬牙硬挺,好希望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再次从天而降。等得不耐烦时,就嘀嘀咕咕骂开了:这个小骚蹄子,莫非又被抓回去了?你不是有八步赶蝉吗?咋就还不及老娘我的七步赶猪呢?
煎熬中,太阳慢慢西沉,很快黑暗吞噬了整片草原。李静再也忍耐不住,认为赵萱萱肯定又被抓住了,牵着马沿河堤往回走,大不了要抓一起被抓,反正自己一个人流落在草原,也是孤魂野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