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初叹了口气,换了一种方式回应王氏:“夫人说,如果母亲您有好法子,可以先行尝试。而她,也会尽力种出绿牡丹来。
顾知意在一旁听得真切,顿时哭得更加厉害了,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王氏正忙着为她冰敷消肿。
她边哭边抱怨道:“母亲,你看,嫂嫂她果然就是在唬人。一说有其他方法,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让别人去做。她这不就是故意在害我吗?”
“知意,这件事分明是你自己引起的,怎能随意指责他人为害你?”顾砚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对妹妹的言行感到不满。
顾知意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抽泣着说道:“我看哥哥你现在是彻底被她迷了心窍,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以前她没进府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说完,她再次呜咽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王氏立刻给顾砚初投去一个警示的眼神。
顾砚初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到顾知意身边,轻声细语地哄道:“知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她能帮忙是出于情分,我们应该心存感激。但你也不能要求太多。”
顾知意似乎并不领情,她继续不依不饶地控诉道:“谁要她帮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想帮我?说不定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顾砚初见她并不听,也不想多费口舌。
次日清晨,府邸之内喧嚣未歇,一派忙碌景象。
顾砚初踏出居室,只见院门之外,司瑶正领着云杏等一众侍女,细致而忙碌地在地面上铺设一层均匀的炉灰与煤渣,动作间透着一股子细心。
“夫人,您这是在忙些什么雅致之事?”顾砚初轻步上前,眼中满含好奇。
司瑶回眸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明媚让人移不开眼。“我见院内近来湿气颇重,夜间更有小虫爬虫出没,恐对居住有所不便。故而想到以炉灰煤渣铺地,既能除湿防潮,又能驱虫避害,让这府邸更加宜居。”
“你怕虫?”她屋里饲养那一窝一窝不是虫吗?
“莫非你惧那细微之虫?”她话音未落,顾砚初心中却暗自嘀咕,回想起她屋内那精心呵护的一群群生灵,显然与惧虫之说不符。
“少言多食,三缄其口,此乃养生之道。”司瑶轻启朱唇,以一句俏皮话回敬了顾砚初的打趣,脸上挂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仿佛在说:“你也懂得,何必拆穿。”
顾砚初一时愣住,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思量这突如其来的对话转折。
而司瑶已转移了注意力,吩咐侍从将几盆绿意盎然的植物搬入院中,她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指挥着摆放位置。
“这些啊,”司瑶轻抚过一片翠绿的叶片,眼中满柔和,“皆是修身养性的佳物。
你看这盆吊兰,叶片修长,绿意盈盈,置于窗边,既可遮阳避尘,又能增添几分生机。还有那盆茉莉,待到花开时节,满室芬芳。”
“此为何物?”顾砚初指着一个形态奇特的盆栽,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疑惑,打断了司瑶的解说。
“哦,这是绿牡丹啊。”司瑶微笑着回答,但语气中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这……这是牡丹?可这叶子与我平日里所见的大红牡丹大相径庭啊。”顾砚初仔细端详着那盆栽,眉头微蹙,显得更加不解。
“自然是绿牡丹了,它自然有着与众不同的风姿,与你所见的大红牡丹自是不同。”
司瑶以手掩口,轻笑出声,但那眼神中闪烁的却并非完全是笑意,而是夹杂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可是,这与我当日所见的那株绿牡丹也颇为不同,它的叶片竟似荷叶般宽大。”顾砚初并未察觉到司瑶眼中的变化,仍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之中,目光紧盯着那盆植物。
“嗯,这个嘛……是新品种,少见得很,所以你别再问了。”司瑶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似乎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那眼中的杀气虽一闪而过,却也让顾砚初不由自主地心头一凛,不再追问。
“明日便是约定的花期,此花却连个花苞的影儿都未见,真能如期绽放吗?”顾砚初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相信我,它定能不负所望。”司瑶的语气非常自信,随即她便投身于对那盆栽的悉心照料之中,每隔半个时辰便去浇水,时而施肥,时而修剪枝叶。
“你这般频繁地照料,恐怕会适得其反,将这花儿折腾得筋疲力尽。”顾砚初轻轻触碰着那略显萎靡的叶片,早间还翠绿的色彩此刻已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司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满是威胁,咬牙切齿:“夫君,若你觉得太过闲暇,不妨去上朝处理国事,以免在此过于忧虑,影响了你的心情。
“然而,此刻已过上朝之时,再去亦是无益。”顾砚初轻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