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浓娶媳妇了,顾老夫人是真真扬眉吐气。
她那群亲戚都说她儿子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官运上,注定是个孤独终老的命。
看,这不就娶上了吗,而且还娶了个公主!
虽然皇家嫁公主自有一套章程,驸马尚公主其实也没有什么彩礼压力,但她还是把自己压箱底的本钱都掏出来了。
按照民间的规矩,三金五礼,都给儿媳妇备上了。
她和亲家母,也就是皇后,也是老熟人了,之前皇后怀孕厌食的时候培养下的感情。
皇后对多了个义女的感觉不明显,不过多了个喜欢的亲家她就很开心。
顾老夫人一个常年被京城贵族圈孤立的寒门妇女,竟然开始每天进宫。
椒房殿每天都充斥着一群妇女的笑声,吵得陛下敢怒不敢言。
……
很快就到了安宜宁成亲那天,虽然是半道义女,皇后还是把她接进了椒房殿来嫁。
其实皇后大可不必如此,可她喜欢办喜事,觉得热闹。
再则她本身爱重安氏,毕竟她喜欢亲家母,安氏又是她儿媳妇的好友。
接亲吉时是凌晨卯末。
冉起和郭闵作为傧相,一大早就在顾家等着了。
顾砚浓罕见地紧张,衣服是已
经换好了,人是懵的,大早就杵在了院子里。
顾老夫人道:“愣半天了,考科举的时候都没这样。”
郭闵笑道:“婶,科举考不上还能再考,这媳妇娶不上可就没了。”
顾砚浓勃然变色,道:“我啐,你说什么呢!老子大喜的日子,你作甚说这个不吉利的!娘!快拿盐水来给他漱漱口!”
郭闵:“……”
冉起立刻道:“这种事情怎么麻烦婶子?婶子呆着,我来就行。”
说完就往厨房蹿去了。
郭闵:“?”
顾老夫人连忙追了上去:“别闹!别闹了!”
冉起哪能不闹啊,半罐盐一碗水,非追着要给郭闵灌进去。
不过这么闹一闹,顾砚浓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
安宜宁虽然改嫁,但是冉先还是安排了军队为她送嫁,表明军派还认她,还敬重她。
一水儿的系红冉家军队和林家军旧部,从天刚亮的时候就等在了宫外准备为林家旧主母送嫁。
以至于顾砚浓进宫接旨的时候,从这群人中间走过去,总感觉他们都气势汹汹的……
椒房殿内,大着肚子的颜清妤亲手给安宜宁戴上了特地设计的军制凤冠,又吸着鼻子道:“哎,这个点,咱们的
驸马爷应该已经在殿前接旨了。”
安宜宁本是弱柳扶风的气质,戴上这样像是将军头盔一样凤冠,竟另有一种反差的美。
她扭过头,道:“我怎么觉得,你自从怀了这一胎,就变得越来越爱哭了?”
隔三差五都要哭一哭,可能怀的是个女儿吧。
安宜宁觉得八九不离十。
然而她的预感并不准,颜清妤没多久就生了个大胖儿子。
颜清妤道:“姑娘嫁人本来就是很伤感的事情,我会哭也是正常的啊。”
她现在突然有一种老母亲的心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宜宁哈哈大笑,道:“我都没哭。”
……
按照本朝公主下降的流程,驸马于殿外接旨以后,便进宫向皇后、陛下请安。
陛下选了一位本朝辈分极高的亲王来为公主主婚。
公主出门的时候,皇后替她拉好了绶带,道:“虽为公主下降,可出嫁之后,也要贤孝治家,不可任性。”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安宜宁突然想起了昨晚皇后对她说的……
“你改嫁比别人难些,可也不要怕回头。虽然顾家本宫瞧着甚满意,可你若是将来觉得自己受委屈,本宫还为你做主。”皇后道。
当初他们
要给她求贞节牌坊,皇后就不让,说她还年轻,不能就这样断了她的后路。
现在也是一样,皇后希望她这辈子都不必为名声所累。
安宜宁的眼眶就一红,含泪道:“多谢母后。”
……
一整套程序走完,顾砚浓进了洞房,人都还是懵的。
直到了掀开了新娘的盖头,突然看见新娘子哭得脸都花了。
冉起和郭闵带着人正想来闹洞房,一看那新娘子哭得脸上的胭脂都被冲得一道一道的。
“哎呀我的娘!”
众人刚跨进新房的腿又赶紧跨了回去。
这还闹个什么啊?新娘子那妆花得太吓人了!
安宜宁跑过去一照镜子,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用帕子遮住了脸,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