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归家时刻,农汉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向村里走,步伐大多沉重,可里间夹杂一人,脚步却轻得很。
“师姐。”宁云卿瞥了眼走在前面的农汉,江沉月会意,一甩长袖那农汉便被击得后退两步,腿一软跌倒在地。
同行的汉子吓得奔逃回村落,江沉月和宁云卿逆着人流走过去,俯视着瑟瑟发抖的农汉,江沉月嗤了一声,“你便是江南谢家的二公子谢玉风?”
农汉垂着头,畏惧得言语发颤,“俺……俺不知道你在说啥,俺……俺只会种田。”
“种田?”宁云卿瞥着他笑,“你瞧瞧你方才锄过的地,再瞧瞧人家锄过的,叫我们如何信你?”
“俺……”农汉支吾着,看似恐惧,可藏在衣服下的手却在暗自摸索。宁云卿觑着他,冷哂道:“谢二公子,为了杀我们,你抛去折扇华服来这儿做乡野农夫,还真是委屈你了。”话音落,江沉月便是一掌劈下,扮出农夫的谢玉风神色一凛,急忙转身逃离,飞起时还不忘留下两枚梅花镖。
梅花镖对阵江沉月的掌风,无疑是以卵击石,还未临近就已成了齑粉。
“轻功一流?呵。”哂笑一声,江沉月起身追了过去。宁云卿跟上,八层与九层一层之差却也存了距离,江沉月功力无双,待她赶上已见着谢玉风被击倒在地。
“谢玉书可是你们派来的?”江沉月寒声问道。
谢玉风牙龈紧咬,不透露一句言语。江沉月素来没有好脾气,谢玉风这张易容成邋遢汉子的脸更是引不起她同情,反手一挥就让他阖了双眸。
“师姐?”宁云卿轻呼,江沉月回眸觑她,“不必管他。”说完转身就走,宁云卿默叹口气:真是无趣,这么快就完了,她还没开始发展恋情呢。运功跟上,未走两步,便听得身后传来细细声响,余光扫到一抹黑影,想是谢玉书的暗器,这是个好机会!宁云卿唇微挑,高呼一声:“师姐小心!”纵身便扑倒江沉月身后,生生受了暗器。
“唔。”利器剜进肉里,纵然习惯还是会有痛感,宁云卿皱了眉头,抬起头凝视着江沉月,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流出。江沉月吃了一怔,连忙揽她入怀,怒视起正待逃离的谢玉风。
“暗器一绝?”又是声冷笑,江沉月运功吸起一颗砾石,反手射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腾于空中的谢玉风翻身倒了下来,犹不解气,又是一掌劈下,直接毁尸灭迹。
“谢家二郎,不过尔尔。”声音泠泠,江沉月垂眸瞥了眼怀里的女子,见她已经昏迷,眉一蹙不由斥道,“真是没用。”足尖一点,拥着她回了幽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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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宫里的灵丹妙药都拿来。”手扶着宁云卿的脸,江沉月面带忧色:不过行了须臾,这丫头的脸便苍白成这样,唇紫得吓人,该不会是要死了吧?目光一凛,她倏然改了念头,暗道:“不会,这世上没有我救不了的人。”她不能死。
接过宫女递来的丹药,江沉月一瓶瓶给师妹灌了进去,未过多时,竟真有了些效果,让宁云卿醒了过来。
“师姐。”脸苍白着,唇却紫的骇人,宁云卿气若游丝,一开口便又暗血倾流。殷殷血液,刺得江沉月蹙了眉头,用绢帕抹下鲜血,她应了声,“嗯。”
“师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宁云卿睁着疲惫的眼,声音轻不可闻。
这句话倒比那张脸更要刺人,江沉月瞬时现了怒意,斥道:“胡说什么?你几时见过我有做不成的事?”反手点了宁云卿几个大穴,她拥起对方便跃了出去,“罢了,我将你的毒逼出来便是。”
江沉月带着宁云卿来了闭关的暗室,双掌一挥便将内力输了过去。身似火烧,宁云卿的额头冷热汗交替,实难消受,不由颤栗低吟,“师姐……”
“忍着!”运功时最忌分心,江沉月怒喝一声,阖眸运着内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宁云卿忽觉那股痛不欲生的感觉在渐渐消散,脑袋越加沉重,抵在身后的手一撤下,便昏了过去,倾身倒在江沉月的身上。江沉月嫌弃得蹙了蹙眉,搭在她腕上拭了拭脉搏,见已好转,竟不由泛起笑意,笑容浅淡,却甚是难得。
“真是没用。”轻轻拍拍师妹的脸,江沉月碍不过内力消耗的惫意,枕着宁云卿的肩睡了过去。
天未亮,宁云卿却已恢复意识,睁开眼见着倚在自己肩上的爱人,笑意挥之不去,如以往那般一样,微微侧身吻了过去。
唇未移开,那双比月色更美的眸却已睁了开,带着凛冽寒意,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