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的女儿红?你有多少?”庄郡王世子瞬间来了兴趣。
十八年的女儿红,自然没法跟宫中的御酿比,也没法跟他平时喝的酒相提并论,但作为放在酒楼卖的酒,这个年份足够了。
他这人好赌,好美人,也好美酒,他们家以前还卖过酒呢,可惜没经营下去。
“够青州的百姓,喝三天三夜还有余!”具体的数量她也不知,她娘只告诉她,她出生那年,她爹把整个江南的女儿红全买空了不说,还把来年的新酒全预定了。
为了储藏这些酒,他爹买下了一座山,在山里建了一座酒窖,专门用来为她埋女儿红。
那些酒,承载了她爹对她的期盼和祝福。
她爹希望她像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样,可以嫁人生子,一生幸福,难而……
她终究是让她爹失望。
“那得是多少?”庄郡王世子茫然地看着月宁安。
他没有概念,他数不清,他很懵。
“具体的数量我也不知,得让人去挖出来才知晓。不过,十几万坛肯定有。十八年前,我们家买空了整个江南的女儿红,那些酒全埋在那里。”提起这批女儿红,月宁安有不舍,有悲伤,还有自嘲。
这些洒,按说三年前她出嫁时,就该取出来喝了。但三年前她嫁得匆忙,嫁入陆家后又一直忙忙碌碌,根本
想不起那批酒。
不过她现在无比庆幸,三年前自己忘了,今天才能拿这批酒出来布局。
“买空整个江南?这批酒不会是你家,专门为你而买的吧?”庄郡王世子瞪大眼晴,震惊地看着月宁安。
“嗯。”月宁安轻轻点头。
“你们月家真有钱,对女儿也太好了。别说宫里的公主,就是皇后出嫁也没有这个手笔。你这批酒一晒出去,得羡慕死多少贵女!”庄郡王世子竖起大拇指,一脸羡慕。
月宁安摇了摇头,“世子爷知道青州月家,就应该知道我们月家的女儿,从来就没有一个能嫁出去的。那些酒,不过是父亲对我的愧疚,对我人生最美好的幻想。他埋那些酒,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有再见天日的一天。”
如果不是十年前那场意外,她要么跟月家大多数人一样,被皇室圈养起来,从此不见天日,要么就与她哥哥共同执掌月家。
而身为月家家主,她的丈夫是皇上赐下来的,她不能出嫁。
那批女儿红,自然也不会取出来。
“这个……抱歉呀,我不是故意的。”作为宗室子弟,庄郡王世子还真知道月家,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月家从来没有嫁出去的姑娘,都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失踪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虽然他不知内情,但不问也知,
内情肯定充满了血与泪。
他这个人不爱听悲伤的事,别说月宁安不会把这种家族秘辛告诉他,就算月宁安会说,他也不想听。
庄郡王世子果断打住话题,转而问道:“那梨花白和竹叶青呢?数量有多少?来路正吗?”
“竹叶青有三十万坛,梨花白有一千坛。这批酒,是我让人酿的,不在朝廷允许的范围内,但这些不是问题,这批酒我放在江南,我会把它们的来路洗干净再送到汴京来,不会让朝廷查出来。”提起女儿红,月宁安有不舍,有悲伤,提起这批酒,月宁安只感觉心里空洞洞的……
从陆大将军爱吃的羊肉到雪玉膏;从照夜玉狮子到她亲手酿的梨花白,她终于一点点地将陆藏锋,从她的生活中抹去。有点疼,但还好,她受得住。
“这批酒,该不会是你为陆大将军准备的吧?”庄郡王世子一向都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可他真的很好奇。
外面的人都说,月宁安对陆藏锋掏心掏肺的好,他以前感觉不到,可听到这批酒,他突然羡慕起陆藏锋了。
三年前,边境战事胶着,陆藏锋陷入困境,朝廷文臣找了种种理由,不肯往前线增加兵饷和粮饷,要陆藏锋停战,与北辽和谈。
三年前,是陆藏锋最难的时候,那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陆
藏锋,可月宁安却在三年前,就为陆藏锋准备了三十万坛酒。
这三十万坛酒,当然不是用来安慰战败的陆藏锋,肯定是为了庆祝陆藏锋大胜归来。
三年前,在所有人都不相信陆藏锋的情况,月宁安却相信陆藏锋,还为陆藏锋准备了庆功酒,这是何等深情?
“这批酒,该不会是你为陆大将军准备的吧?”
当然是!
这件事,没有人知晓,就是老头也不知晓,她当年……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只知她当年满怀喜悦,精力旺盛,居然有闲情,亲手酿了一千坛梨花白。
甚至完全不考虑商业成本,任性的让人把一整间酿酒坊挖了出来,从江南送到汴京,等她亲手酿好酒,又将酒坊连同她酿的酒,运回江南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