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呀?”
月宁安抬手摸了一下,自嘲一笑。
陆藏锋不提,她都不记得,她额头上还有一道,未曾淡去的伤疤。
月宁安侧着头,笑盈盈地看着陆藏锋,一脸温柔地道:“大将军忘了吗?你进城那天……我就是带着这道伤,去见你的。这道伤,是你们陆家留在我身上的。”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这才多久呀,陆藏锋就忘了,忘了她当初被赶出陆家时,有多么的狼狈。
“本将军知道了。”陆藏锋身子一僵,随即无事人一般站直,后退一步。
那一天,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月宁安也站了起来,她再次撩起长发,露出额头上浅色的伤疤,勾唇轻笑,“看样子,大将军记起来了。”
陆藏锋默了片刻,沉声道:“为什么不用雪玉膏?”
月宁安是有多恨他,才会不在乎自己的脸,让这道伤留下来?
“为什么要用?一道伤疤而已,能改变什么?”月宁安仍旧在笑,笑不露齿,不达眼底,带着渗骨的寒意。
陆藏锋看着月宁安,意味深长地道:“只要有上好的药,再深的伤疤也会消失。你额头上的伤,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了。”
他坚信,不管是身体上
的伤,还是心里的伤,只要有足够好的“药”,足够的恢复时间,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
月宁安轻笑一声,陆藏锋话中隐含的深意,月宁安听懂了,可那又如何?
陆藏锋又不是她,他说伤疤会消失,就会消失?
陆藏锋以为他是神吗?
月宁安讥讽地看着陆藏锋,瞥见他手中的玉肤膏,月宁安又垂眸,将眼中的嘲讽敛去。
她没有与陆藏锋争辩,而是后退一步,朝他盈盈一拜,“三更半夜的,如若大将军没有别的事,我就不留大将军了。”
“用过就丢?”陆藏锋将手中的玉肤膏放在桌上,又取出一瓶,同样放在桌上,“月宁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现实。”
“多谢大将军赐药。”月宁安没有否认,她现在已经不在意,陆藏锋对她的评价。
陆藏锋与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陆藏锋嫌弃她也好,鄙夷她也好,都与她无关。
陆藏锋看着月宁安垂在两侧,半干的长发,摇了摇头,“罢了,你早些休息。”
明天,月宁安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今晚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好时机。
而且,他们有的是时间。
“将军,慢走。”月宁安盈盈一拜,恭
送陆藏锋。
月宁安这是有多想赶他走?
陆藏锋深深地看了月宁安一眼,甩袖离去……
“啪!”咧咧作响的衣袖,显露出主人的坏心情。
月宁安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一直保持着恭送陆藏锋离去的姿势,直到陆藏锋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她才缓缓地抬起头。
可此时,她的眼中……闪着泪花。
她伸手,重重地在伤处上抹了一把,低声骂道:“陆藏锋,我不会记你的好。”永远不会!
月宁安上前,重重地将门关上,转身看着桌上的药瓶,想也不想就上前将药瓶拿起来,抬手……
“罢了!”月宁安生生止住了,将药瓶丢出去的冲动,忿忿地收回,“我不跟死物过不去。”
“啪!”月宁安重重地,将药瓶放到统妆台上,而后也不管头发还未干,就吹了蜡烛,上床去睡觉,“我也不跟没眼光的男人过不去!”
月宁安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遮到脸,只露出一双眼……
她以为,被陆藏锋这么一气,她今晚会睡不着,却不想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她就睡着了。
她想,她一定是累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月宁安就被下人叫起来了。
要去参加春日宴,
可不能和平时一样,一身长裙的就出门。
今天,月宁安要隆重地装扮,这需要时间。
月宁安起来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的红疙瘩已经消失了。
月宁安不放心,让丫鬟拿来镜子,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确定脸上的红疙瘩完全消失了,才放下心来。
“宫中秘药,果然名不虚传。”幸亏她昨晚没有跟陆藏锋赌气,老老实实用了药,不然今天还不知要怎么办。
看了一眼,还放在梳妆台上的玉肤膏,月宁安笑了……
看在这两瓶药的份上,她不跟陆藏锋计较。
下人伺候完月宁安梳洗,又为月宁安奉上了简单的早膳,待到月宁安用完膳,才将月宁安今日要穿的裙子,捧到月宁安面前。
月宁安今日穿的裙子,是月家上百个绣娘日夜赶工,特意为月宁安参加春日宴赶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