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她认识,但是不该在此处遇见啊?
“青青姐,方才进来个公子你可认得?”
青青闻声抬头,那位公子恰巧进屋关门,她只来得及看一个背影。
她又低下头做肉酱:“你是说王大哥吗?前阵子孙郎被老板派去南边送货时路上救的,他无家可归,孙郎便收留他一阵。”
“那他平日里是干什么的?”
“他说是在城中找了个替人跑腿的事儿做。每日早出晚归,一整天都在外头跑。”
暮念歌就着水几口将馒头吃掉,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跑去了堂屋。
她推开门时,里头的三人都站着,其中许昀与白衣男子对立,看起来剑拔弩张。
“许少侠?”
暮念歌探个头进去唤了一声,屋里的三个人都向她看过来。
白衣男子一愣,问她:“暮二小姐怎会在此?”
声音和煦,一如暮念歌记忆中的模样。
暮念歌走进来,反手将门在身后合上,笑道:“我同许少侠来的,倒是王公子好久不见,我险些不敢认你。”
可不是不敢认吗?眼前这位王公子的真实身份,在天都可是已死之人。
若不是他先道出暮念歌的身份,她哪里敢信这个人是当时魏凛松指证她爹里通外敌、杀人灭口的那具尸体——南大公
子南启望呢?
暮念歌话落后,南启望与她对望却不开口,许昀的目光也落在南启望的脸上一眼也不移开。
孙大哥猜测这三人是有私密的事情要谈,便借口去厨房看看晚饭离开。
门在暮念歌身后关上,南启望问道:“暮二小姐怎会在此?”
暮念歌背着手走到许昀身边:“说来话长,倒是南大少爷此刻应该躺在天都的义庄,或是已经入了南家的祠堂,怎会在千里之外的广陵出现?”
“你说什么?”南启望诧异,“天都的‘我’已经死了吗?”
暮念歌点点头:“不仅死了,还有人说你是被我爹杀人灭口的呢。”
南启望眉头紧蹙:“这是为何?”
暮念歌将天都朝宴以及朝宴后的事情都讲与他听,他听到魏幼岐认下因为他而对暮枢密使下毒一事时瞳孔一颤,矢口否认道:“不可能!魏小姐心思单纯、性情和善,断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暮念歌挑眉:“你怎么能笃定魏姐姐的为人?”
“三年前秋猎,我曾在猎场中受伤,正巧撞见魏小姐。是她不计男女之嫌为我及时包扎止血,不然我这条腿怕是会交代在猎场上了。”南启望说着拍了拍他的右腿。
暮念歌垂眼看了眼他
的腿,想起当时从魏幼岐宫中搜出的锦盒中的最后一样——那一块沾血的碎布。
她当时还疑惑为何这样一块污秽之物要妥善保存,原来其中还有第三次的佳人救才子。
她点点头:“我信。只是魏姐姐知你已死,自己又被魏家丢做弃子,心灰意冷,当晚自缢于宫中。”
“什么?”
南启望身型一晃,许昀伸手扶住他。
他的眉头皱成八字,嘴角向下,满目哀伤:“怎会如此。”
“魏姐姐从始至终都喜欢你,你呢?”
南启望从怀中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手帕的角上绣有一株墨色的兰草,洗得干干净净。
他的声音发颤,没有回答暮念歌的问话,只说:“这帕子是受伤那日,她怕别的布料不干净,拿来给我护在伤口上的。”
暮念歌没再继续问。
南启望独自神伤少顷,将帕子仔细叠好放回怀中。
他的情绪低落,复而对暮念歌说:“暮枢密使也是皇上的人,我在此的原因便也不怕告诉你。年前,皇上得知我与魏小姐情投意合,便私下和我做个交易。我帮他查叶丞相和朝中官员结党营私的证据,事成后,他放魏小姐自由。”
南启望接下任务后便在天都展开调查。
叶家只有一女,他便将目标转
向叶丞相的门生之中。
门生中有一位姓王的公子,自称广陵人士。才情甚佳却不善八股文,去年科举落榜后不曾离京,常常在几家官员府中走动。
其中便有魏家和叶家。
魏凛松在朝堂上时常中立,南启望担心这是叶丞相布下的迷魂阵,便打算先从魏凛松调查。
也是借着这个借口,他向皇上请命与魏幼岐互通书信,想从魏幼岐处获取些情报。
皇上准了。
他没有将此事告之魏幼岐,只装作对她念念不忘与她叙旧。从她这儿得知魏父常常单独见这位门生,但并不知道二人平日里都说些什么。
魏家有个小儿子,今年十四。
此子不好读书,专爱去青楼赌馆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