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河突然磕巴起来:“我……她……她与我相熟,总比军营里那些生人来得方便。”
阿姊笑道:“想去便去吧。只是你是家中独子,可要与狄伯父和姜伯母交代好。”
狄秋河点头:“自然。”
萧年是来找两位姐姐劝说的,却不想阿姊竟不站在他这边。
“朝颜阿姊你怎就这般放过他了?”
阿姊说:“萧伯父常年征战在外,你娘亲不也是整日提心吊胆的吗?如若不是有我们几个,只怕她也早就跟去边疆了。”
萧年扁扁嘴没有再说话。
待二人走后,暮念歌笑道:“不出意外,狄秋河以后定是萧家的女婿。”
阿姊将包裹递给一旁的家丁,示意其先送入府中:“那也是以后不是当下,若是被别人看到你方才的举动,只道你没有礼教。”
暮念歌点点头,恭恭敬敬地作了个礼:“念歌受教。”
阿姊伸出食指嗔怒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
两人同笑。
二人说话间又有马车来,黑木无金,其车首刻着一个“叶”字。
暮念歌闻声望去,扁嘴小声:“定是叶素心来看热闹。”
阿姊拍了拍将她揽到身后,看着那马车大大方方地停在府前,可车上人却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马夫从车内接了个浅翠的荷包跑过来递给阿姊。暮念歌打量了那荷包一眼,那荷包上绣有一只昂首挺胸的丹顶鹤,
头上的一点红鲜艳得很,像极了今日叶素心头上戴得发簪。
那荷包有棱有角,瞧着里面像是装了些银票。
这叶素心平日里便与阿姊不对付,此时能这般好心?
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叶素心!你这是何意?”暮念歌扬声道。
一双芊芊玉手将马车的侧窗从里推开,露出里面明艳的美人来。明眸善睐、唇红齿白,正应了那句“芙蓉不及美人妆”。
车里人的目光掠过暮念歌,径直看向阿姊:“整个天都只有你配和我相提并论,我可不想有人一提到我,想到的都是你穷途落魄、身败名裂的事情。”
即便隔着这几步路的距离,暮念歌依旧能看到叶素心眼中的佯装出来的不以为意。
“你且等着吧!我阿姊定不会有事情的!”
“我等着,回府。”
叶素心放下这句话便放下了侧窗,马夫将荷包塞到阿姊手中,驱马离开。
暮念歌冲着叶素心离去的马车背影做鬼脸,这个叶素心平日里总是和她们对着干,没想到关键时刻也是会出一些绵薄之力嘛。
暮念歌转回头,看见阿姊望着远去的马车发呆。她推着阿姊往府内去:“她既给了我们便收下,送的人都不怕我们收的怕什么!”
阿姊顺着她得力道入府:“不是怕,只是有些担忧她。”
“阿姊担忧她作什么,现下该担忧的是我们自己。”
回到后
院时,正巧晚膳上全。二人屏退左右,只有两姐妹对坐用膳。
暮念歌白日里来回奔波,只中途在天牢门口蹲守时吃了一块馕饼。此刻肚中空空,待开饭后她便快速夹了几筷子菜到碗中,端着碗就往口中扒饭。
似乎再晚一步就会饿死一般。
而对面的阿姊则举止文雅端庄,时不时地给埋头扒饭的暮念歌夹菜到碗里。
二人席间无话,但暮念歌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时,阿姊这才开口:“白日里你要查的事情如何了?”
知念歌莫若阿姊,晨时暮念歌将阿姊支回家时她便猜到自己这个妹妹要去做什么了。
暮念歌是阿姊看着长大的,虽然不似寻常闺秀那般蹈矩守礼,但这么些年也一直很有分寸,未曾做出让她和爹爹为难的事情。
暮念歌擦了擦嘴,将白天的事情与阿姊叙述一番,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比那茶坊中的说书先生更胜一筹。
下午南启笙叫住她和许昀,她这才从他的口中得知已死的南家大公子南启望是魏才人进宫前爱慕过的男子。而年前,南启望受皇上委派去调查魏父同叶丞相结党营私的证据时,曾与魏才人有过书信来往。
魏才人比阿姊大不了几岁,未出阁时便形单影只没有走动密切的闺中密友。只是参加过几次京中贵女们共同出席的诗会,故而阿姊对魏才人的了解也有一些。
“那位
魏姐姐也是可怜,心有所属却被父亲送进宫。”阿姊说这话时,目光温柔地落在对面妹妹的身上。而暮念歌此时有些倦怠,挪了面前的碗筷正趴在桌子上。
她看着眼前桌布上的花纹,丝毫没有察觉到阿姊的目光。
“是啊,入宫后不到半年,娘亲也突然发病去世。”暮念歌接话道。
这倒是天都中众所皆知的事情。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