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不咋样,桌椅也次了多,可你家厨子,实在是好!就是大总统来吃一顿,也要赞不绝口!”
柳掌柜在颤抖。
“您夸我。”高良姜给孙队长又满上一杯酒,示意黑米把猫抱后厨去,“来来来,孙队长带头,再敬大伙儿一杯。”
孙队长微醺,乐呵呵端酒杯站了起来,他手下那些人也都忙站了起来,端上了酒杯,孙队长道:“弟兄们,今儿这杯酒,我孙菊英敬大伙儿,一个为了咱刘局点名夸了咱队,一个呢,就是为了这以后几天全面的安保工作,给大家加油鼓劲!喝!”
“喝——”众人异口同声,酒杯碰撞之声不断。
“咳。”孙队长清了一下嗓子,众人瞬间又安静了,都看着他,“不妨给你们透露个消息,总统府家三小姐,和长沙夏家的大公子看对上眼了,估计大婚在即,不是年前就是年后,届时,又得烦兄弟们好一顿忙活。”
“哪儿的话。”“这是小的们荣幸。”“是呀,这下好了,湖南那块的局势也能稳定了。”“孙队,这真是大喜事,您是为这个才请我们搓一顿的吧?”“孙队,您可正是菩萨心肠。”
“来来来,咱们再敬孙队一杯。”这帮人好听的话不要钱的说,给孙队长灌了不少酒——反正不是他们花钱。
外头柳掌柜听得个清清楚楚,把泪往肚子里咽,一边往回走他一边想,好个官商勾结,好个知法犯法,好个不要脸的高老庄,我柳松子仁儿定要将你们捉拿,一网打尽,让你们瞧瞧谁才是前门大街的扛把子!
就这货,为这个,后来惹出了一桩大祸。大家都帮我记一下,我要忘了,记得提醒提醒我,这个故事可万万不能落下。
再说饭馆里面,孙队长确实喝高了,可他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偏说自己没醉。自己掏腰包把账结了,又把扶他的巡警都给赶走,必须先走,谁都不准扶他。
众人无奈,得,你就作吧。大伙儿慑于孙队的威严,真都走了。
老孙摇摇晃晃往门外走,走到门外没几步,一下子歪倒在地,呼呼大睡,鼾声如雷鸣。屋里高良姜几人正抱着猫研究,听到外面的动静,只得把人弄进来。孙队人高马大,加上这几人没人心思弄,就没把他送楼上厢房,直接给放在大堂的长桌上了。
孙队长继续鼾声如雷。
黑米还抱着猫,左看右看,每一根猫毛都研究过了,与平时一般无二。
没有回信。
众人猜测,难道那什么猫王,不想帮他们?又或者这傻猫跑丢了信,对方根本没收到?
阿藏手中的佛珠捏了一圈,道:“还有一种可能,对方收到了信,也愿意掺和进来,只是……他在等。”
“等什么?”
“他在等我们开的价。猫王要的定不是金银——他不缺这个,他要的那样东西,必定要比一个鼠妖公主还要值。”阿藏看看众人,道:“没人会做赔本的买卖。”
2017/1/1
1908年冬的京城,才农历十月,却冷得很,街上狗都没有一条。入夜了,紫禁城却灯火通明,王公大臣们焦急地等在王朝最尊贵女人的宫外,等着震动天下的消息——慈禧老佛爷,恐怕这次真熬不过去了。
不管宫里是怎样的风起云涌,平头老百姓无知反而无畏,该怎么办过日子就怎么过。前门这边有户殷实人家,家主人在前门大街开了个小饭馆,饭馆后面连着一座四合院里,全家人都住在里面,独门独户,算是有点儿家底。
这家人家灯光亮着,厢房里坐着两个老爷们。
高金祥给老丈人满满倒了一盅,自个儿又给斟满了,跟老丈人一碰杯子,一饮而尽。温热的黄酒润了嗓子眼,流到了胃里,整个人都暖了气来。拨了拨炉子里的火,高金祥拿下巴示意,“爹,动筷子啊,吃!”把盘子往老丈人跟前推。
老丈人姓那,祖上也曾经是皇亲国戚,家里也有过“金为阶玉为马”的时候,到了这会儿,皇帝的位置都坐不稳了,谁还在乎多少年前的老皇亲啊,日子也就过得那样,没比高家好。喝了两杯酒,吃了两块肉,老爷子那吉缓了口气,咂嘴道:“外面的天儿都冷透了,家里煤球还够吧?”没等女婿答话,自己笑了一声,道:“嗐,老头也是瞎担心了,你家还能缺了这些?要说我家这几个姑娘,也就玉珍这丫头我能放心,嫁给了你,老头子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