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连盏烛火都未点,大开的窗户刮进来阵阵寒风,风卷着幔帐肆意飘动,雪地折射着惨白的月光照了进来,映在屋里人的脸上,勉强能看清面容。
手指扣着桌面的声音哒哒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不断回响,一下一下绕着人的心跟着一颤。
地上坐着的男人消瘦异常,衣裳松松垮垮得挂在身上,发丝凌乱,双眼无神,是说不出的落魄。
尽管如此,却依旧能瞧出他凌乱头发遮盖下的脸曾经是有多么俊美异常。
他表情有些痴傻,只是呆愣愣得坐在那,无比安静。
“容湛,久违。”
一道声音在寂寥的房间里响起,音调中夹杂着玩味。
寻着声音看过去,才看见太子端坐在椅子上,身上明黄色的锦服衬得人贵气十足,与这昏暗的房间完全不搭,许是因为他,连带着这屋子都多了分贵气。
他微微垂眸凝视着坐在地上的容湛,眸中似是晃过一丝鄙夷。
原来,带走容湛的是太子的人,难怪能在无声无息之间将一个大活人给带走,除了萧续外,最有能力的便是太子了。
容湛却在听到那句容公子时,瞬间像是受到了刺激,捂着脑袋在忍不住颤抖起来,
身体还在一直往后退。
“我不是,我不是容湛……”
他嘴里呢喃着,如同一个痴儿一般,呆傻异常,偏偏就是如此,太子依旧未曾有一丝神色变幻,他只是凝视着地上之人的疯乱举动,不制止,却好似在等一个时机。
他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哒哒哒的声响在屋子里回响着,莫名多了股蛊惑人心之感。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入,浸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容湛不知道何时缩到了床边,将头紧紧埋在臂弯下,身子止不住得颤抖。
只是那臂弯之下,一双眼睛正瞪得老大,血丝布满眼球,狠意滔天得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许是等得太久了,太子方才还余有的一丝耐性已经所剩无几,就见面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不自觉得瞥向身旁。
“殿下稍安勿躁。”一旁的黑暗之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淡漠得不像话,对着太子也没有一丝谄媚的意味。
容湛这才注意到,这屋里除了太子外,还有旁人在,就隐匿在黑暗之中,在夜幕的遮挡之下,甚至看不清他的一片衣角。
没来由的恐惧逐渐在心头蔓延开来。
那人对着屋外抬了抬手,很快就有两个大腹便便浑身似是散发着
恶臭的男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那两个男人一边走着,一边搓着手,猥琐的笑意在月光之下透着瘆人,容湛满眼惊恐,身子是本能得害怕颤抖,耳边像是又回响起了从前无数个日日夜夜中的污言秽语。
他甚至能清晰得看到男人身上的油斑脏污,恶心反胃之感又上心头。
“唔……”
容湛终是没有忍住,直接吐了出来,恶臭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开来,即使是离得远的太子,也还是嗅到了这股味道,他面上瞬间升起厌恶之感,几乎是强忍着要起身杀了地上之人的冲动,坐在那,保持着他的贵气。
那两个男人见状更是直接愣住,不自觉朝着那阴暗之处看去。
“太子饶命……”容湛气息不稳,满脸虚弱。
或许是真的害怕了,容湛此时眼中早没了之前那份痴傻,现在只余有一片恐惧,颤抖的身体宣告着他的不攻自破。
太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明细的笑意,他看向一旁的黑暗之中,似乎是在称赞那人做得好。
“容湛,你这可就是误会本宫的意思了,何来饶命一说?”
太子声音悠长,在无尽的黑夜之中回荡,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一边阴影一边光亮,像是阎罗
了一般。
容湛身子一颤,看着太子的目光满是恐惧。
“殿下……”
他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不下去了,竟不知自己是在何时被发现是在装样子,想着太子那双阴狠嗜血的眸子,他浑身都像是被冷水浇过一遍似的,凉意自心底而发,散至全身。
太子身子微微前倾,凝视着面前之人,眸中带着些许玩味,“本宫还能时时念着你,你当感恩才是。”
感恩……容湛竟不知感恩二字是要对太子说的,他如今落到此等境地,不也是有他的缘故在其中?
他容家一家为太子做事,为太子马首是瞻,到最后却落了个家破人亡,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太子见死不救是一说,他最恨的,当属沈知书。
若非沈知书那个贱人,他何故沦落至此?
他必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他宽大松垮的衣袍之下,双手攥得紧紧的,眼中狠意达到了顶峰,却一点不敢显露出来,他跪在地上,身子放得极低,消瘦的脊背隐隐能看出突出来的骨头,卑躬屈膝全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