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的京城,许是太过平静,人人都沉寂在这难得一遇的大雪景色之中。
直到楚泽骑着马,用绳子将那贼人跟小厮捆着拖在马后,在京城主街走了一圈后,这被粉饰的太平才被撕裂。
楚泽身上还穿着沈府护院的衣裳,黑色朴素的衣装却衬得人跟个煞神似的。
绳子的另一段,贼人已经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倒在地上被拖着走,身后是延绵不绝的血色。
小厮倒是一直撑着没有倒下,只是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露出了渗着血的脚趾。
一路到刑部大门处,周围早已挤满了一圈一圈围观的百姓,众人指指点点,声音嘈杂。
只见楚泽立于马上,脸上早就没有往日那般笑颜,只余下一片冰冷,眉宇间的杀气震慑着周围的人不敢上前。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片刻后,才提声道:
“诸位今日可帮我沈家做个见证,此二人,乃京中细作,此前受人指使偷偷潜入我沈府,见我家将军少将军不在府上,便意图偷盗将军书房内的军中要密。
得亏我家姑娘机敏过人,一早识破二人诡计,让他们未能得逞并将二人拿下,今日送至刑部,也望刑部能彻查此事,莫要再放任此等细作在京中为虎作伥,扰了诸位的安危。”
说罢,他朝众人拱
了拱手,随即才下马将捆着二人的绳子交给了一旁面色难看的刑部官员。
又是细作,又是偷盗军中要密,还有那句为虎作伥,实在是令人瞎想,尤其是围观的百姓,最后从他们嘴中听到的话,就成了:
京中有人意图谋反,派人潜入沈府偷盗军中要密,得亏沈大姑娘机敏过人识破了谋逆者奸计。
这可正是沈知书想要的效果,如今父兄不在京中,朝中太子一党要做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她本可以一刀要了那贼人的命,可她便不如此,她就是要借此机会,将事情闹大,甚至传扬到陛下耳中。
意图谋反,那可是帝王最为忌讳之事,便是最为仁慈的君主,也不会任由臣子中有人生了异心。
想来如今朝中必然是人人自危,他父兄远在南方,反倒避开了帝王猜忌,逃过一劫。
不过太子一党恐怕就不好说了,虽说并不指望此次能斩其根本,不过至少能让他夹着尾巴安静些时日,这样便也足够了。
自那日之后,沈府也确实安静了许多,沈重的书房重新上了锁,屋后的小窗也封得严严实实。
十五那日,上官源跟上官月来了府上,瞧阿月奇怪的表情便知,她可并不想同她大哥走在一起,一切都是为了来见沈知书。
上官月生
的极美,绿萝那小丫头从前就说过,美得不真实,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她同沈知书当真是两个极端,一个热烈的像太阳,一个清冷的像月亮。
一进门,她就忍不住挽着沈知书的手,亲昵得说道:
“你这几日在京中可是威风坏了,人人提及皆是赞扬,便是街上的孩童都认得你。”
沈知书失笑,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上官源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他今日倒是穿得朴素,白色的长袍银色的冠,衬得人多了几分风光霁月。
面上笑意浅淡,比起往日是收敛了许多,只是今日他话格外的少,似是有意克制,或是说有心事。
他那状态,沈知书一早就看在了眼里,便小声询问起上官月来,“你大哥今日是怎的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上官月撇了撇嘴,脸上带着嫌弃,“他呀,这几日一直如此,他能有什么心事,无非是玉满楼的姑娘跟旁人跑了罢。”
瞧瞧这误会,这上官源也是,总做出那副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模样,就是家人都会误会,她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沈府里倒是一团和气,李尚书此时是气得连砸了好几只瓷瓶了。
“又让他给跑了?”他提着声音怒骂道。
地上跪着一排,破碎的瓷片
正在他们的膝盖之下,此时已经染红了一片,只是这些人却一声不吭,似乎没有痛觉一般。
李尚书气急叉腰,这些日子他一直暗中派人搜寻萧续的下落,经多方查找,他也总算是从蛛丝马迹中查到了些苗头。
萧续的身份,便是那云家遗孤。
不过却是云家旁支的遗孤,是当年云府管家之子。
那场大火,带走了云府的所有,一众丫环小厮葬身火海,就是连蛛丝马迹都未留下来,可偏偏那日云府管家之子下了学堂后在街上玩耍,才堪堪逃过一劫。
据探子来报,他们查到那孩子后来被军中一位老军医收养,取了萧续一名,前些年他也一直在军营中打杂,直到老军医逝世,他才到了京中谋生路。
巧的便是,那老军医正是在沈重军下,沈重也是因此得知了萧续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