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书微微一愣,上手去探那绣娘的鼻息,人已经死了。
她拧着眉,眼中的冷意迸发,朱唇轻启,断定道,“是死士。”
萧续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带着莫名厌恶的神色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交给我。”
他声音里带着坚定和不容拒绝。
既是死士,或许同上次刑部地牢那批人有关联,说不准背后之人也是李家。若真是李家派来的,那就是说他们已经察觉到沈知书是上次去地牢的那个,害怕她知晓些什么,才派死士来杀人灭口。
如此,沈家就算彻底站在了李家的对面。
沈知书并未拒绝,只是面色凝重,语气更像是没入寒冰之中,“那便从绣坊开始查,每一个都不能放过。”
狠戾之色叫人不禁侧目,沈家嫡女从不是那般容易被拿捏的。
既然打上了沈家的主意,那便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能与之相斗。
“姑娘可有受伤?”绿萝着急忙慌的声音响起,快步到沈知书跟前将萧续挤到了一旁。
萧续看着面前突然多出的一人,蹙紧了眉头,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知书淡淡晃了他一眼,殷红的唇瓣微微一勾。
“方才可吓
死奴婢了。”绿萝撇了撇嘴,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就忍不住心惊。
若非姑娘身手敏捷,方才怕是连自己都活不成。
沈知书安慰道,“没事了,那点身手还伤不到你家姑娘的。”
绿萝点了点头,一脸劫后余生之色。
沈家进了刺客之事,令沈重大怒,以至于他傍晚从军营回来后直接就来了沈知书的院子,来的时候,沈知礼正在出言训斥院中的护院。
他不知晓萧续的身份,只道他是妹妹院里一个护院罢。
沈重大惊失色,“你这是做甚!”
沈知书本来坐在一旁看着,如同看戏一般,手里还攥着一小把先前绿萝递过来的瓜子,最后在沈知礼朝萧续出言时才出言阻止。
能瞧见萧续被人训斥的场景,那可是难得一遇,但她没那胆子让兄长骂。
自那日后,沈府突然多了许多护卫,后宅与府外处居多,且个个都配着刀剑,白天夜间轮班巡逻。
除此之外,进出沈府也多了道检查,生面孔尤其关注。
而事后不久绣坊老板便亲自上门拜访,解释说那刺杀的绣娘并非他们绣坊的人,那日本是另外一人要来沈府送衣裳的,谁知那人出了绣坊
后一直未回,被找着时人已经沉在护城河两日了。
他们都知晓这场刺杀怕是蓄谋已久。
对于那被波及的绣娘,沈知书到底有些于心不忍,私下便叫沉香去打听了她的住处,给家里人送了些银两去。
…
院里那棵树越来越黄了,每日清晨起来时地上都落着一层,院里的丫环们每日清扫,却还是抵不住秋的步子。
日子一晃眼便过去了,及笄礼那日,沈知书一早便被拉起来沐浴洁净,换上了孩童时期的采衣采履,在前院堂屋的东房处静坐,等着吉时。
外头宾客的声音的不绝于耳,其中还掺杂着沈重沈知礼应酬的声音。
绿萝从外头端了一小碟蜂蜜糖糕进来,“姑娘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窦夫人说今日礼节多,席面开的要晚些。”
说着,又倒了杯热茶。
窦夫人是沈氏宗族中年长且德高望重的一位,是今日及笄礼的正宾,也就是为沈知书加笄之人,据说族里多数女子及笄礼都是她主持的,故而沈重一早便将人远从邵阳接到了京城。
沈知书一边小口吃着糖饼,一边关注着屋外的声音,今日人多,也是个获取消息的好时机。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院子里宾客盈门,沈重沈知礼两人被一群朝臣围着,沈夫人身边也是围满了官家夫人小姐,每个人都是一副热络的样子,叫人有些应付不来。
不过这中间有几分真心在,便不得而知了。
这时,李尚书忽然供着手迎了上来,“沈将军!”
“李大人。”沈重心头微怔,随即很快回礼。
对于李尚书一家的到来,属实让人有些意外,如今沈家风头正盛,甚至有要比过李家的势头,他应该眼不见心不烦才是,怎的还上赶着来?
李尚书一身墨绿色常服,鬓间青丝夹杂着白发,不苟言笑之容,看着便觉得是个沉稳庄重之人,只是那双眼睛却时时透着精明,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一会面,身旁那些朝臣瞬间便将目光投了过来,或多或少都竖着耳朵想听听两人的谈话。
可都是老狐狸,沈重虽说是个武将,但说起内涵话来丝毫不亚于文臣之首的李尚书,不过面上都在寒暄着,还是一副相互敬重之色,实在叫旁人看不出什么来。
但这种与人打交道之事,实在不是沈家人